“只是想問,下午,聽到些什麼?”胭脂終究還是問出來。可心中壓著的巨石,卻沒有因此鬆動。
羅澤沒有回答,他轉過身。胭脂就站在後面。低垂著頭,手緊壓著胸口。他突然覺得好像要暈過去樣,低眉順眼的樣子令他有股陌生。胭脂不是樣的。以前是個性子直爽,有什麼什麼的人。會和他頂嘴,生氣也樣會和他吵架。
而此刻,他寧可眼前的胭脂昂著頭犟著腦和他大吵場,也不願樣低垂著頭,付要認錯的模樣。
他伸手欲扶住,卻往後躲。
他的手懸在空中,不知何去何從。
“們”他不想把聽到的出來,那些太不堪入耳,出來,只會更加傷人。
“就知道”胭脂緊握胸口的手顫抖起來,嘴裡的牙齒髮出咯咯的碰撞聲,“那個老妖婆!還有那個小狐狸精!”的咒罵令羅澤吃驚,看著胭脂漲紅臉,胸脯劇烈地起伏。的眼淚隱在眼眶裡,眼看著就要掉下來。羅澤伸手過去,還是甩開他的手。
“信?信那小狐狸精的話?”胭脂的聲音尖銳又纖細,又帶著杜鵑啼血般的嘶啞。
“胭脂,聽。”羅澤強行抓住胭脂的肩膀。有些失控。他從未見過個樣子。
“都是!都是!”突然使股大力,猛地掙脫開他的禁錮。推搡之間,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後倒去。
金黃色的蟹爪菊凌亂地掉在地上,那重重的花瓣因受到撞擊而散落片。花瓶裡的水都傾在地毯上,慢慢地濡溼片。
頹然地坐在地上,抓著有些凌亂的頭髮,咽咽地哭。
“少爺!”吳媽聽到吵架聲,從外面衝進來。見到胭脂跪坐在地上,便急得上去去扶。
只覺得的腳有千鈞重,重得根本不想抬起來。
吳媽見扶不起胭脂,又抬頭看向羅澤。
他也瞪大眼睛看著。他從沒見過樣的胭脂。如此癲狂,如此失控。他把握不住事件的重心,他甚至不知道胭脂如此惱怒的理由。
是因為他的錯嗎?
他是有錯。
他的錯,在於沒有好好照顧好胭脂,沒有讓享受到該有的幸福。所以令步入窮困潦倒的境地,賣身度日,受盡屈辱。或許是為活下去,或許是為讓孩子活下去。
可不管怎麼樣,都活下來。
就算有多麼不堪的過去,多麼羞恥的過往。那也只是曾經罷。
,總比河岸上的座孤墳要好得多。
“胭脂,”羅澤半蹲到胭脂面前,雙手去扶,“先起來。”
就像個失去意識空殼,雙眼發愣,傴僂著背,垂下緊抓頭髮的手。
眼前是片模糊。淚,含在雙眼裡,眨,就掉出來。
羅澤把胭脂半抱在懷裡,扶起來。慢慢地仰起頭,淚珠順著的頭的仰動,涓成兩行清淚。視線漸漸清晰,羅澤的面孔在面前也漸漸清晰起來。
四少爺,那個以欺為樂的四少爺,那個在明媚春光裡奪走的貞潔的四少爺。此刻就站在眼前。他的呼吸在的上方,他的氣息圍罩著的全身。
他緊皺著眉,雙眼睛裡只有凌亂的倒影。
的眼睛漸漸失去焦,變得悠遠綿長。彷彿追憶起久遠的記憶,那個百花盛開的季節。
“不!!!”忽然聲慘叫,大步地往後退。後面是張小桌几,桌上的花瓶已被碰倒在地。退無可退,眼睛裡的恐懼漸漸得變成絕望。顫抖著嘴,整個人都在顫抖。再次地,失去重心,撲通聲跪下來。
“四少爺,放過吧,四少爺,放過吧”囫圇不清地喊著,拼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聲聲的,也砸在他的心尖上。
吳媽把胭脂安置在床上。床邊擺著盆涼水,吳媽擰塊面巾,貼在發燙的額上。的體內似乎還有些躁動不安的情緒,令的呼吸變得紊亂。但隨著的疲憊,呼吸漸漸地平靜下來。
吳媽守在旁邊許久,見睡得安穩,才悄悄地出房門。
樓的客廳裡只燃盞汽油燈,顯得有些昏暗。羅澤坐在沙發上,雙手叉在胸前。吳媽走到他身邊,輕輕地嘆口。
“個人,還帶個孩子。日子自然是比較難過。”吳媽抬眼看羅澤,見他紋絲不動,便以為他沒聽進去,又道,“別太怪,把嚇成樣。”
“”羅澤張開口,但不知如何下去。他到底是要解釋他把嚇成那樣,還是他根本就沒怪過?
“如果”吳媽欲言又止,低著頭想許久,才道,“如果嫌棄,也就看在孩子的面上,給些錢,讓好好過下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