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深深地睡去。羅清又折回到屋中來。他望著睡夢中的胭脂,彷彿時光又回那些明媚的日子。蝶翼似的睫毛,不安定地在他的面上滑來滑去,癢得厲害,他卻不肯睜開眼睛,就怕睜開,那雙明亮的蝴蝶就會飛走樣。寧可就樣癢著,直癢到心裡去。
他托起露在被外的手。軟軟綿綿,就樣託在手心裡,只怕使勁,就會碎掉樣,離他遠去。
只有此刻,寧靜的午夜,只有今,沒有其他人的日子。安靜地睡著,他才能大膽地看著,貪婪地看著;感受著的呼吸,的平穩與安詳。
他已不祈求時光倒流,只希望此刻能夠久,時間能夠慢。
僅此而已
翻過重山又一浪(三)
空聚齊片陰霾,雷聲遠遠地傳來,閃電時隱時現。空氣中是股極其難耐的悶熱。孃姨開啟廳堂的窗戶,也不見絲風吹進來。
胭脂拿起扇子,猛搖幾下,只感覺更熱。孃姨端來些冰鎮綠豆湯,上面浮些薄冰。胭脂勺幾口,才驅些心中的熱氣。
門口嘎啦聲,胭脂不禁豎起耳朵傾聽。只聽腳步聲夾雜著驟然傾下的雨,由遠而近。
“少奶奶。”少閒進屋,見到站著的胭脂,忙道,“昨晚還好”他句話未完,便被旁的羅清唬住。
“還提?是怎麼交代的?”羅清已提他的衣襟,口氣已不是往日的溫和。
“清少爺!”少閒自持沒有做錯,甩開羅清的手,道,“少奶奶沒有受多大的委屈。”
“沒有?”羅清已是怒不可遏,細眯起眼,打量著眼前的少閒。“那昨晚是怎麼回事?少奶奶回來副的狼狽相,就清二楚!”
“哪知道那人那麼急色!不過後來胡玫兒進去”少閒也急紅臉,越是想分辨,發現越不清。
羅清氣急,提起拳頭便往少閒面上去。少閒時躲不過,吃拳,挨在鼻子上。
“聽”他捂著鼻子,兩股血已從鼻孔裡流出來。
“別打”胭脂想阻止,反而被羅清把推開。
“沒什麼好的!”羅清又是拳,不過回被少閒把擋住。他到底是行伍出身,力氣自然大些。他捏著羅清的拳頭,慢慢地推到邊。
“如果明不想讓去的話,就揍死好。”
羅清望著少閒眼中的紅血絲,忽而悟到什麼樣,拳頭也鬆開。
“去哪?”胭脂抬起頭,眼中彷彿有微弱的火星在跳躍。
“東陵的監獄。”少閒擦擦鼻子,呸得聲吐口帶血的唾沫。
三人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就整裝出發。少閒開著車,行到半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又跟輛軍用卡車來。胭脂撥開布簾看,只見卡車上站滿人,個個荷槍實彈。
“是”羅清也看到,不禁問。
“別怕,是自己人。早就藏些人在裡。些都是跟著澤少爺起出生入死的。”少閒朝窗外瞟眼,道,“雖然偷到手諭,不過到底是怕萬。”
羅清頭。黑夜中,他雖看不清車上的人的面孔,但隱約看到那般人已換上北軍的軍裝,帽子也是北軍的樣式。看來少閒準備的已是妥當,只少“接人”環。
“有幾成的把握?”
“八成。”
羅清聽到車後的胭脂吸口氣。
“八成?還是太過冒險。”
“手諭是仿的,不過私章是真的。只是”少閒皺眉,“像澤少爺樣的人,是重犯,只怕不放行。”
“不是買通人?”胭脂急切地插嘴。
“買是買人,只怕臨時有變故。”
三人又重歸寂靜。羅清從後視鏡裡看到胭脂,只見眉頭緊緊的籠著,彷彿遮層烏雲。他想些安慰的話,但終究無法開口。
東陵離濟口有千里遠,少閒開夜的車才到。此地因有個古代皇陵而著名,不過此時早已被人挖得虛空,就剩下座祭拜的寺廟還在。而東陵監獄,就離寺廟不遠。行人才離寺廟,便見到矗地而立的灰色建築。
胭脂望眼窗外,東邊的太陽已跳出地平線,卻因層層的雲而失原來的金燦色。東陵監獄如同座巨山佇立在面前,那暗調的灰黃,令人心頭罩上層灰沙。
很顯然,他們的出現,令崗哨警惕起來。少閒急忙下車,對著崗哨揮下黃旗。許久之後,崗哨也回揮下黃旗。少閒見事成,便對車裡的羅清和胭脂道:“通行。們倆千萬別離開車子,如果見不好,清少爺立刻帶少奶奶走。”
兩人聽頭。
少閒又從兜裡摸出把小手槍遞給胭脂。“少奶奶,拿著防身。”
胭脂接過,雖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