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這還用說,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地下田幹活好一些,在家裡東抓一把,西抓一把,哪趕得上她麻溜。”
說笑了一會,楊氏方才匆匆地離去了。
何氏趕緊搛了些酸筍出來,配了些辣椒片炒了一碗。酸辣味衝得菊花打了個噴嚏,笑道:“好味道。這酸味跟酸豇豆的味道不一樣,是要好聞些。”
何氏瞅著她樂道:“哪裡是好聞些,不過是隔鍋飯香。要是咱自己醃了,你也沒這麼喜歡了。”家裡沒有的總是好的。
不管怎樣,菊花這天早上就著酸筍吃了兩大碗玉米糊,又吃了半碗香椿炒雞蛋,才心滿意足地提著小鋤頭,一邊啃著桃子,去菜園子修整菜地順便消食。
她蹲在壟溝裡扯了會兒草,抬頭見有鳥兒來吃櫻桃,急忙大聲地趕它們走。第一聲還管些用,再高聲喝叫,那些狡猾的鳥兒就不理她了。氣得菊花四處亂看,在牆根下找到一根長竹竿——是用來搭豇豆架子和黃瓜架用的——撿起來衝著那樹梢一陣揮舞,這才將那群鳥兒驚飛。
展翅高飛的鳥兒,色澤鮮豔,煞是好看,只是眼下菊花卻不覺得它們可愛了——再這麼下去,等櫻桃熟了,果子也被它們吃光了。
她正生氣地想主意,就聽前面的通道里傳來叫聲:“菊花,菊花?”聲音漸接近。
菊花聽是雲影在叫她,忙答應了一聲。
雲影見她又在菜地裡忙,停頓了一下,便走過來蹲下跟她一塊扯草,說起昨天在趙大嘴家接生的情形。
“治起來也不難,就是很麻煩,得好幾年工夫慢慢地糾正。”雲影跟她說了秦楓幫那嬰兒治療的結果。
菊花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想著那老婆子居然將胎兒拽傷了,何止是一點粗暴?她當是拔蘿蔔哩!可是大夥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將來她也得這麼生!
這麼想著,她便沉不住氣了,對雲影道:“你都瞧見了,這些接生婆子也有些經驗和見識,可做事也太沒章法了,你就沒點想法?”
雲影氣惱地說道:“我當然有想法,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是個大夫,往常幫人接生也少,生病了她們會找我,分娩的時候她們就不會找我了;就算是找我,也是預防孕婦產後大出血或是昏迷等情形,讓大夫來救治而已。”
菊花循循善誘道:“那是以前,往後你要改變這種情況。你可知每年有多少孕婦和嬰兒死於生產嗎?那就是一道鬼門關!你要是將這道關給拿下了,一年不知要救多少人呢!這可是天大的功德。”
菊花其實也沒想那些大道理,不過為了她自己,為了嫂子劉雲嵐,為了她將來的女兒和兒媳,她怎麼著也要鼓動雲影幹出點啥來。
聽了菊花的話,雲影雙目炯炯,拽著一把青青的嫩草,沉思起來。
菊花打斷她的沉思,說道:“你別想了,我一點也不懷疑——往後你肯定能成為一個很厲害的大夫,會接生,出手定能保人母子平安。可是你一個人能救多少人呢?就算你收幾個徒弟,那又能增加多少呢?”
雲影詫異地望著她!
菊花問道:“你學醫多少年了?”
雲影想了想道:“我從三歲就開始跟著我爹辨認各種草藥,背藥典,識穴位;六歲開始練習針灸和摸脈;十歲的時候才第一次幫人看病、開方下藥,不過也都是些小病,我爹還在一旁監看著。”
她見菊花瞪眼看她,解釋道:“這摸脈和開方不是那麼容易的,一個風寒,也要區分不同的人,開出不同的方子來;就算方子相同,那藥的分量也是不同的。絕不是照著書上的藥方配藥那麼簡單。若是胡亂照搬,有時候小病也會治出大麻煩來。”
菊花嚥了下口水,艱難地問道:“那你如今不是學了十幾年醫術了?你師兄呢?他也跟你一樣?”
雲影點點頭道:“師兄也是幾歲就開始學醫的。他比我更不容易——他十五歲就獨自在外遊歷。
你別小看這遊歷,可以增長很多見識呢!就像我剛說的,一個小風寒,南方和北方的人得了,治療的方子也是不同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連病也會不一樣。”
菊花按捺下心中的震驚,蠱惑道:“照你這麼說,要想學成這醫術,怕是沒十幾二十年,甚至更多年是不成的,可是接生不用學那麼多年啊!穩婆們不用會開藥方,只要教她們如何做就成了,再配合剖腹產,我估計失手的可能就小了。你不妨開個學堂,一批一批地教徒弟。”
這回換雲影吃驚了,她氣惱地瞪了菊花一眼道:“你當是種菜呢?還一批一批的,說得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