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虎開方,張繼明和趙清抓藥。
趙清的動作看起來比張繼明還要麻利,就是人小手也小,高一點的櫃子就算站在凳子上也夠不著,抓藥也要抓好幾把。可菊花發現,她手準的很,一份藥材抓完一過稱,新增和退減都很少;不像張繼明,先抓許多,然後又退許多,不夠又添,看得她失笑。
方虎替最後一人診脈完畢,起身去櫃檯一看,還有好多張藥方未抓完,便一挽袖子,上前幫忙。
菊花等人就看呆了:這人根本不用稱的,在櫃檯上攤開幾張紙,拉開抽屜,隨手抓一把藥材,一張紙上丟一撮,瞄一眼,再把丟多的那份揀點添往其他份上;換個抽屜依然如此,不一會就將那些藥方抓完,包藥更是五指靈動,很快將人都打發走了。
趙清鬆了口氣,甜甜的對他笑道:“謝謝大師兄!大師兄,這是我槐子哥哥和菊花姐姐,青木哥哥和雲嵐姐姐。”
她得了空閒就介紹起菊花這群人來。
方虎含笑捏了捏她臉頰,叫她偏頭躲開了,卻拉著他手過來跟槐子他們寒暄見禮。方虎客氣地對青木等人道。早就聽師傅師叔提過他們,又特意看了菊花一眼。上下打量她。眼含深意。
菊花猜想他大概是看自己這個剖腹生產的人,抱著娃兒歡蹦亂跳的,很驚奇吧。
說笑幾句,她見又有人進來瞧病。望望後堂緊閉的大門,遂對趙清道:“清兒。你們忙。我們就不打擾了。先去集上轉一圈,待會再過來。等你師傅出來,你跟她說一聲。這個是給你們的。”
她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簍子。裡面是各種乾菜和醃菜。是雲影要的。
趙清忙上前湊近菊花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話。
菊花驚訝地又望了後堂一眼,低聲問道:“什麼時候送來的?”
趙清說秦楓和雲影正在給人做剖腹手術。怪不得人都走了,大堂裡還有兩個莊稼漢和一個鄉下婆子,既不走,也不看病,焦急地來回晃盪。
趙清小聲道:“吃過早飯送來的。說是在家折騰一天一夜。也沒生下來。就快沒氣了,才來找師傅。還說送來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菊花不由得有些擔憂。
想了一會,正要跟嫂子說先去來喜那裡,別在這打擾他們,就見後堂門被拉開,雲影身套白色外衣,一邊扯下口罩,一邊從裡面走出來。
大堂裡等待的那幾個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去。
雲影連連擺手,對那莊稼漢道:“你媳婦生了個閨女。如今沒事了。不過你們還不能進去看她。實在要看,等下把身上洗乾淨了在進去吧——反正她還要在這住些日子。”
那婆子聽說生了閨女,臉上的急切就淡了,堆的一臉笑容也斂去;那漢子卻喜極而泣,只顧說謝謝,一激動就要去拉雲影的手。
方虎忙上前攔住,說要讓師叔歇息一會,他先安排他們住下再說;師叔還有客人要招待哩,一邊對雲影使眼色。
雲影這才發現菊花他們也在,不禁歡喜,匆匆又交代了方虎幾句,無非是留一人下來照顧那媳婦,其他人讓他們回去,又回答了那婆子幾句話,這才過來跟菊花招呼。
那婆子卻叫道:“咋不讓人進去瞧哩?這是啥道理?”
菊花見那婆子的神情,兒媳婦死裡逃生並沒有讓她臉上露出些笑容,反問雲影,她兒媳婦有沒有傷了身子,往後能不能再懷胎啥的,如今又吵著要進去看兒媳婦。
方虎攔住他們,沉著臉道:“你兒媳婦送來都要死了,我師叔救活了她,你當是好容易的事?有些忌諱跟你們說了也不懂。你們只需遵醫囑就行。”
那莊稼漢子忙勸他娘,說大夫治病肯定有講究,雲大夫和秦大夫都是出名的好人,不會害他們的。那婆子這才不言語了。
等方虎領著那莊稼漢子和婆子去了後院安置,雲影才和菊花他們說笑起來,又讓他們等會,她要給剛進來的那個媳婦診脈,待會再跟他們細說,又說師兄就出來了。
正忙著,就見門口又進來一人。菊花轉頭一看,不禁愣住了:這不是清北村的那個王媒婆麼?那一身招牌裝扮還是沒改變,花紅柳綠的,臉上的妝容也厚,手上拎著條紅帕子,一雙眼睛從進來就骨碌直轉,四下打量。
她見菊花盯著她看,也是一怔,那描的漆黑的濃眉一挑,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這樣一個俏媳婦。可是目光一轉,看見一旁的槐子和青木,頓時就有些不自在了——這兩人當年可都是罵了她的——她自然認得青木和槐子,於是也想起菊花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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