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那小模樣看得菊花立時笑倒。
槐子也好笑,歉意地對板栗道:“兒子,這東西不好,爹幫你吃了,省得你鬧肚子。”
葡萄聽了少爺的話,抿嘴偷笑,一邊接過他手中的碗,拿去井邊洗。
何氏從廚房出來,聞言也笑個不停,抱起板栗道:“就曉得欺負我大孫子,當人家啥也不懂哩?板栗,瞧奶奶幫你出氣——”轉向槐子——“還不快乾活去,把那一桶糯米給磨了。”
菊花也跳起來,笑道:“娘去煮晚飯給板栗吃。”
入夜,哄睡了兩娃兒後,菊花在燈下磨了些墨汁,攤開一本簿子,找出自己特製的鵝毛筆,蘸著墨汁記錄最近的收支。
她也是防患於未然,將自己的私產跟家裡的收支分得很清楚。公婆當然不會計較這些,甚至她斷定張楊也不會計較這些,但是,等張揚的媳婦進門,以至於將來小輩們長大,若是這筆賬不算清的話,那就難說了。
親兄弟,明算賬!這也是家和的根本。
眼下傢俬還少,等積攢多了,怕是很少有人能不在意。可是,再多的傢俬,不也是一點一點地攢起來的麼?目前這些田產就是基礎,所以更不能賬目不清,等將來翻開賬簿,就能知曉資產是如何添置起來的。
槐子洗澡後回房,就見菊花認真地坐在圓桌前,手執一管鵝毛,正揮筆疾書,神情十分專注。
他一邊用塊棉布擦溼漉漉的頭髮,一邊坐下輕聲問道:“又在記賬?菊花,你用鵝毛寫字咋就能寫得這麼順溜哩?還寫得這麼好看。我試了好幾回,都覺得不順手。”
菊花微笑,抬手在硯臺中蘸一下,繼續寫,一邊道:“我用毛筆寫字,還不是寫得不好?各人習慣罷了。我那時候為了省錢,從不用毛筆寫字,總是用樹枝在沙盤上寫,不就跟這鵝毛筆一樣?所以寫習慣了。不比你們,在學堂裡一直用毛筆寫字,就用不慣這硬筆。”
她開始用鵝毛筆寫字的時候,故意把字型寫得很稚嫩,後來不耐煩裝了,就展現了原來的筆鋒。都說字如其人,菊花的字既不娟秀,亦不遒勁有力,而是灑脫飄逸的那種,因此槐子見了嘖嘖稱奇。
槐子看了一會,又道:“菊花,用得著記這麼細麼?還有,這僱工工錢的結算,也不能光讓你出。爹前兒還在跟我說這事,說他不會計較這個的,楊子想來也不會計較這個的。”
菊花頭也不抬地說道:“槐子哥,我不是跟你說了麼,你是哥哥,有些事該考慮周到些,記賬也是為了讓家裡的收支清楚明白,省得往後扯不清,也不是說故意針對誰。”
槐子點頭,他其實也贊同菊花的做法。
第四百二十一章 新發現
菊花忽地停筆,心裡默算了一下支出合計數寫上,然後她好像想起什麼,將筆架在硯臺邊沿,起身拿了把梳子,一邊幫槐子梳理那一頭長髮,一邊跟他說話。
“槐子哥,我想起來了,先前要跟你說,叫你一打岔又忘了的話:你哪天去集上瞧瞧,我那算盤可做好了?”
槐子道:“過兩天吧。過兩天我送木耳去集上賣,順便就帶回來了。菊花,你真的會打算盤?看書上寫的就會了?”
菊花故意得意地說道:“這說明我聰明麼。《算學統籌》寫得很清楚,你就不要問了,回頭我打給你瞧就是了。”
她學過算盤,可是後來工作中都用計算器,把算盤的知識也忘得差不多了。不過,普通的加減還是會的,乘法就要使勁回想了,除法是一點都記不起來了,而且,她前世在學校學的算盤是五子的,就是上面一個子,下排四個子,跟鋪子裡的賬房先生用的上排兩子下排五子的七子算盤不一樣,因此,她只好讓槐子去訂做。
為了掩飾這個,她先打著要學算盤的藉口,讓槐子在清輝買了本《算學統籌》,編的倒也明白,就是內容口訣是針對七子算盤的,這讓她很喪氣——又要編一套說辭。老是編謊話真的很累人,一不小心就容易說漏嘴。幸而她只是在家用,不用面對外人。
槐子聽她口氣很是得意,微微一笑。
菊花將他頭髮梳通順了,又找了塊乾布仔細地幫他擦拭了一番,抖散晾著,道:“待會再睡,這頭髮還溼的很。”
槐子找了本書過來,將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擁著她道:“那咱們看會書。”
才翻看了一頁,聞著菊花身上淡淡的奶香。撫著她柔軟的腰肢,槐子不由得心猿意馬起來,忍不住低頭噙住那紅唇,輕吸慢吮,完成傍晚在院子裡心中想要卻又不方便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