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李老二的大名叫李耕耘),咱也不說那現成的好聽話哄你,我家楊子是個啥樣的人,你也清楚,不說他樂意不樂意這門親,就退一萬步說,真結親了,那也要人家信才成。兩個娃兒都小,這親結了一點用都沒有哩。你總要想個妥當的主意才好,像這樣沒頭蒼蠅似的亂碰,咋成哩?”
李老二苦巴巴的臉此時瞧上去比他哥李老大都顯老,雙目晦暗無光,哆嗦著嘴唇道:“我有啥主意哩?”
張大栓嘆了口氣,這拒親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因為事關小燕的一輩子,那良心未免就受煎熬;可是,要是應了這門親,能不能糊弄那些人暫且不說,就算糊弄過去了,他家張楊的一輩子可就要出問題了。
何氏狠狠心說道:“燕她娘,咱都是實誠人·也不能光顧眼前,還得想往後哩。楊子跟小燕這樣的年紀,是沒法成親的。你就算要幫小燕找婆家,男娃最好到了成親的年紀·才能說得過去,不然不是擺明做假麼?”
這話提醒了李老二,立時覺得眼前一亮。
他跟媳婦想的不一樣,他只是想幫閨女躲過這一難;她媳婦則希望把閨女嫁給張楊,這樣既消了災,又得了合心意的女婿。
李老二品味了一番何氏的話,覺得這話在理·想通後,就歉意地對張大栓兩口子說對不住,然後拉著媳婦告辭了。
出了張家,小燕娘先還忍著,等過了鄭家院子,走上村路,她便開始埋怨男人為啥不再多求一求,再求的話·張家兩口子都不忍心,就會答應了。
李老二瞪了媳婦一眼道:“你個敗家的老孃們,是女婿要緊·還是閨女要緊?閨女要是沒了,那女婿不也就沒了?你只顧想把小燕嫁張楊,可是他還小,根本不頂事,回頭閨女照樣被人帶走,這女婿還能認你麼?”
一番話說的小燕娘啞口無言。
李老二道:“趕緊家去找耕田大哥商量,幫忙尋摸一個合適的男娃,咱也正兒八經地將小燕嫁了。”
兩人便匆匆地去了。
菊花再也沒想到,自己會是在這樣一種倉促的情況下出嫁,不但沒推遲兩年成親·反而提前成親了,而且是糊里糊塗地成親的。
來不及憧憬,沒空閒甜蜜,更甭提羞澀了——還羞澀啥呀,依她的想法,也不用拜堂·直接住一塊就完了。不過那樣也有弊端,無聲無息的,人家就不曉得她跟槐子成親了。
因此就算一切簡便從事,也要請媒人、置辦幾桌酒席請親朋鄰里,正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青木和張槐又被村長李耕田找去商議事情,至晚才歸。
楊氏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突然就要嫁閨女了,儘管這是她以往心心念念盼望的事,事到臨頭,那也是萬般不捨。這天晚上,她擠到閨女的床上,撫著她的後背,跟她說了半夜的悄悄話兒。
菊花被娘摟在懷裡,感動之餘,有些私密的話兒,縱然她覺得自己很皮厚,聽了也是十分尷尬,只一味地“嗯、嗯”不停。
第二天就是成親的日子,忙亂更甚。
菊花的房間裡,村長媳婦方氏用棉線將她額頭鬢角上的汗毛弄乾淨了,正準備幫她梳個式樣繁雜好看的髮髻,菊花卻有些心煩氣躁,心道整那些名堂幹啥哩?早些成親早完事,好去忙別的田裡的秧苗還沒栽完,地裡還有好些活計,更有即將到來的災難要應付,誰有閒心慢慢地梳妝打扮?
她便對方氏說道:“嬸子,我本就是這副容貌,也甭弄一頭的花樣了——那不是‘醜人多作怪,麼?再說,如今可是忙的很,弄那些沒用的東西不是耽誤工夫麼?”
她如今越發要掩飾臉上癩皮好了的事實,因此即便是梳妝這樣的時刻,那面巾也緊緊地系在脖子上,沒拿下來。
方氏聽了這話和楊氏相視苦笑,又嗔怪地對菊花說道:“你這閨女,就算是這樣,那也要梳頭哩,總不能還拖個大辮子就嫁過去吧?”
一旁的劉雲嵐聽了菊花的話覺得心酸,心道,要不是因為這事,菊花肯定會風光熱鬧地出嫁,哪會像眼下這樣匆忙,她出嫁的時候都比這熱鬧好多哩。
她卻不知道菊花裡是並不在乎這些的,就聽她對方氏說道:“嬸子就幫我編凡根辮子,然後想法兒盤起來就成。
娘,你去掐幾朵半開的月月紅來,戴在頭上,比啥都好;也不要那些簪環了,就用這隻木簪子吧。”
說起這個她就心疼,楊氏昨天到下塘集買了些銀簪環首飾回來,真倒是真的,就是俗氣的要死,不提也罷,所以她還是用槐子幫自己買的木簪固發。
劉雲嵐聽了這話急忙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