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去做。你哥要到明年才參加鄉試哩,用錢還早。”
李長雨摸摸臉頰嬉笑道:“我不是做了生意後,感覺掙錢不容易麼,所以也不想多拿就拿五十兩銀子好了。這生意本錢小,只要開張了,就有錢回來。”
李耕田聽了欣慰地點頭。
他也是越來越有信心了,剛才李長雨跟他說的這盤生意,他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其中的關竅,那就是有些東西非得從清南村買,想到這點他也跟年輕娃兒似的,渾身充滿了希望。
等村學堂放了假,張槐便帶了一批曬好的香腸跟李長雨坐船往清輝縣去了。
青木被楊氏派了去送兩個豬頭給舅舅,順便送他們上船。
這是個大晴天,地上的積雪開始融化,二里鋪碼頭溼噠噠的,張槐和長雨將香腸和臘肉搬上船,隨著船離岸越來越遠,他們揮手跟岸上的青木道別。
站在船頭,看著往後退去的碼頭,李長雨笑問張槐道:“你第一回坐船麼?頭昏不?”
張槐轉頭微笑道:“還好不覺得昏哩。”
兩人便靜默了,張槐看著兩岸,入目是一片銀色的世界,即便有高低起伏也被同色調的白給淡化了,那田野便連綿不斷起來。要是有樹木闖入視野,便在雪地裡顯得格外突兀。
他正看著,耳邊傳來長雨的聲音:“槐子,你跟菊花是從小玩到大的,她一直是這麼聰明麼?”
張槐頓了一下,沒有轉頭只是瞧著水面出神,好一會才答道:“她一直是勤快乖巧的,也很聰明。不過從前很膽小,就不顯;如今她膽子大了些,就越發顯聰明瞭。”
李長雨又問道:“你和青木一直帶她玩,她不是就跟你妹妹一樣了?”
這回張槐沒有回答,心裡想道,我不要她做妹妹。從前我是當她妹妹的可是後來,出了那件事,反而在心裡添了想頭······
李長雨半天沒聽見回答幽幽地問道:“槐子,你喜歡菊花,對麼?”
張槐身子一僵,他注視著船尾拖出的長長水道,緊了緊身上的舊夾襖,慢慢地回過頭,看著李長雨的眼睛,認真地答道:“噯!我喜歡她!”
李長雨原以為他會不承認,又或者臉紅不語,沒料到他這樣鄭重其事地肯定回答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心裡卻是莫名地有些失落起來。
張槐仔細地瞧了瞧他的臉色,又加了一句:“我要娶她!”
李長雨忽然問道:“要是她不樂意嫁你哩?你這個樣子是非她不娶嘍,她不樂意嫁你,你要咋辦?”
口氣雖然有些戲謔,卻是認真的。
他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就問出這樣的話。
槐子是肯定不愛聽這話的,他想。
果檳張槐身子再次僵硬起來,面色變得很難看,盯著李長雨久久地不說話。
李長雨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有些心虛地轉過頭,望向一邊的水面,嘴裡說道:“我不過是問問麼。瞧你這樣子,難不成你肯定她樂意嫁你?”
張槐還是不語,定定地望著他。
李長雨也覺得沒意思起來,心想自己這是咋了,讓槐子不痛快,害得自己也沒人說話了。
他剛想解釋兩句,或者安慰張槐一番,就見張槐轉過頭去,輕輕地說道:“她要是不樂意,我自然是不能逼她。只要她過得好,不嫁我也沒啥!”
那平靜無波的聲音卻讓李長雨感到一種心碎神傷,他不敢再接話,一時兩人都沉默起來。
張槐艱難地說出了那句話,只覺心裡空蕩蕩的,他用手捂著胸口,那兒有菊花幫他做的手套,剛才搬東西,他怕磨壞了,才脫下來收到懷裡的。
他不是沒出息、不敢爭,他是想起了玉芹。
要是菊花不喜歡他,不樂意嫁他,他決不能跟玉芹當初那樣,死不撒手,除此之外,誰也甭想阻擋自己。
再說,他是個男娃子,還能因為此事不吃飯、不睡覺,甚至去投湖不成?如果這樣的話,怕是更被菊花瞧不起了。
青木送走了張槐和長雨後,先到福喜雜貨店哩跟來喜說笑了一會,然後就揹著兩個豬頭和幾斤肉送往劉家塘
劉家塘就離下塘集不遠,在東邊。青木加快腳步匆匆地趕往那樹木房屋聚集的村落。
積雪融化的道路有些泥濘,他左躲右閃的,踩著那還沒化的乾淨積雪走。
忽地眼角瞥見前邊過來一個身穿青色棉襖的少年,胳膊上挽著一隻籃子,低著頭,形色也是急匆匆的。
青木見眼前就是一道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