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芹臉色頓時慘白。
她這段日子本來就存了心思,小臉瘦得尖尖的,如今更是難看。她失魂落魄地呆坐著,手中縫補的衣裳滑落到地上也不知道。
張楊說了這些話,也不再管她,就坐在一邊瞧著她。
忽地。房門外邊傳來四舅母惱怒的聲音:“你來幹啥?瞧瞧玉芹死了沒?”
然後就是張槐的聲音:“四舅母,玉芹跟我妹妹一樣,我能不管她麼?我來是有話要跟她說哩。”
張楊詫異地站起身,哥哥咋也來了哩?
玉芹卻是如夢初醒,站起來衝出房門,對她娘道:“叫表哥進來吧,我也有話要問他哩。”
張槐跟著玉芹走進房間,見了張楊。也十分詫異:“楊子,你咋在這哩?啥時候來的?”
玉芹苦澀地說道:“他來罵我哩。你也來罵我麼?你們倆兄弟倒是一條心。”
張槐大驚,瞪了張楊一眼,忙對玉芹道:“楊子還小,他說了啥你也甭放在心上。小娃兒的話哪能計較。”一邊拽起張楊,使眼色讓他出去。
張楊氣惱地叫道:“表姐,你說瞎話咋這麼順溜哩?我啥時候罵你了?”
他一邊嚷著。一邊悻悻地出了房門。
到了門外,四舅母也是垮著一張臉對他。他氣不過,就到外婆的房裡倒下休息,一邊等哥哥。
往常每回來外婆家都是滿心高興和期盼的。外婆總會收藏些東西讓一大群孫子外孫哄搶,她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瞧著樂呵。可是今兒來卻是一副不受歡迎的光景。
唉。這些糟心的事實在是煩透了!
過了好久,張槐才滿臉疲憊地從玉芹的房裡出來,叫上張楊,就跟外婆告辭,推拒了老人家留晌午飯的好意,也沒敢瞧四舅母那難看的臉色。
路上,張楊緊張地問道:“哥,表姐想通了麼?”
張槐點點頭,微笑道:“應該是沒啥事了。你幹嘛來了?”
張楊忙撒了個謊,笑道:“我就是來外婆家逛逛唄。”
他又好奇地問道:“你是咋跟表姐說的?”
張槐斜了他一眼道:“小娃兒問那麼多幹啥?”
不過想了想又對他道:“哥曉得你是來幫哥說話的。可是你也甭怪玉芹,她這樣也沒啥錯。要是你哥沒自己的想法,碰上這樣的人,那不是好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真要說她有啥錯的話,那就是太只顧自個了。可是,話總要好好的說,能和氣解決這事,幹嘛要吵吵嚷嚷哩?要是她真的有個好歹,我還能過得安穩?”
張楊笑道:“我曉得,我沒有罵她,是她瞎說的。你說她往常也沒說要嫁你啊,咋忽然起了這心思哩?”
張槐嘆了口氣道:“這我哪曉得哩!”
他想,人要是都能早早地就明白自己的心思,那還會發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麼?自己不也是折騰了一番,才曉得喜歡菊花麼。玉芹怕是往常也沒在意他,也不知道是啥時候動的這個念頭。
這還算好的哩,好歹他們都沒成親;有那些人成了親還折騰出一堆事,那才叫鬧得雞飛狗跳哩!
解決了一樁大心事,這回程就愉快起來,就是倆兄弟錯過了晌午飯,都餓得飢腸轆轆,於是,在路上掐了些青刺苔剝了皮嚼著,一時張楊又摘些野莓子,卻是越吃越餓。
張槐笑道:“趕快走吧,有這工夫,都到家吃飯了。”
張楊惋惜地說道:“唉!要不是這糟心的事兒,咱在外婆家吃飯多好。我還想吃外婆醃的鹹鴨蛋哩!”
說著鹹鴨蛋,他只覺那嘴裡口水就冒出來了,忙加快腳步往家趕。到家就算沒有鹹鴨蛋,雞蛋總是有的,好歹能殺個饞。
張槐想,使勁地幹一年,搬到小青山下挨著青木住,喂幾隻鴨子,不就有鹹鴨蛋吃了?
就算是錢不夠,哪怕先蓋個土坯房也要搬過去。
兄弟倆回到家,何氏見了埋怨道:“去了哪?連飯也不曉得家來吃?”
張槐不想讓娘再操心,便將去外婆家的事跟她說了一遍,說玉芹已經想過來了,往後沒事了。
何氏聽了,就抹著眼睛道:“這就好,這就好!這娃兒跟我閨女似的,我也心疼她哩,瞧她那模樣我心裡就不落忍。要不是曉得她嫁過來也過不好,我肯定就答應這門親事了。你舅母埋怨咱不識好歹,她就不明白我一片苦心,其實都是為玉芹打算的。你這個樣子,娶了玉芹,那不是害她麼?”
張槐沉默了一會道:“總歸是我先前糊塗,才跟著有這麼些糟心事。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