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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和狗蛋佈置起來。
把那些小石頭隨意地扔到路上,又從旁邊的草地上扯了些枯草撒上去稍加掩蓋,再找了些大石頭和碎磚頭放在預定的位置,自己等在附近,讓狗蛋去瞧這婆娘啥時候從孫家出來了,就學一聲鳥叫。
差不多到了晌午,小石頭就聽見一聲老鴰叫,他忙將瓦罐裡的大糞倒在路中央——不多不少,抬腳就能跨過去·然後飛快地閃到李家的屋角,眼瞅著那條村路。
只見花婆子腳步輕快地過來了,臉上還帶著笑,神情很是輕鬆·不知是不是想出了好主意。
她正美滋滋地微笑著,也沒瞧腳底下,一路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忽地聞見一陣臭味,遂用手捂著鼻子,四下一掃,看見前邊道上有一灘大糞,忍不住嫌惡地咕噥道:“這是哪個把大糞撒了一地?”
小石頭緊張地望著她,生怕她繞道走,那這法子就不靈光了,他也白忙一場。
可是花婆子如他所願,順路過來了,並且按他預想的抬腳跨過那灘臭糞——
“噯喲——”
花婆子一腳踩過去,覺得腳底下圓滾滾的石頭一滑,身子就失去了平衡,不禁驚叫一聲·那兩隻胳膊就跟划船似的前後劃拉起來。
躲在屋角的小石頭死死地盯著她,看著她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樣子,把拳頭捏得緊緊的·在心裡默唸著:“往前,往前······倒!”
花婆子也不知是害怕往後跌倒會坐一屁股大糞,還是想著衝過去,好避免摔這一跤,總之,她使勁一劃拉,往前一撲,把另一隻腳也拎了過來好幫助站穩。
誰知那枯草下邊全是圓滾滾的小石頭,這隻腳一站過來,又是一滑,因為身子是往前用力的,可不就面朝下趴地上了!
小石頭按她的身高比量著,在那一塊放了些大石頭、破磚頭,又因為不知她往哪個方向跌倒,所以四下裡都放了些,他想,總能碰到一塊
花婆子不負眾望,果然砸在了一塊磚頭上。
小石頭目測的本領還不夠準,這婆娘的身量較高,所以她趴下去後,沒磕著額頭,卻砸到了嘴巴,立馬將兩顆門牙給磕掉了,鼻樑也磕的生疼。
她被這一變故給砸暈了,雖然趴在那痛苦不堪,可是卻半天也掙不起來,嘴裡直哼哼!
小石頭並不知花婆子的門牙被砸掉了,見這法子湊效,真的讓這婆娘跌了一跤,心裡十分高興。也不管她為啥趴在地上不起來,轉身對遠處一棵大樹後探頭探腦的狗蛋做了個手勢,然後輕輕地退後一段路,這才撒開兩腿跑了。
兩娃兒跑到小石頭家的院門口,這才停了下來。
狗蛋簡直對小石頭佩服的五體投地,兩眼瞪得賊亮,對石頭說道:“石頭,你真神了——這婆娘真的摔了一跤哩!呵呵!”
小石頭看看自家院子裡,他爹也回來了,忙對狗蛋叮囑道:“啥也不準說!就算聽見人說這婆娘摔了,也要跟平常一樣,罵她摔了活該,千萬別得意顯擺!你要是壞了事,我往後再不跟你玩了。”
狗蛋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道:“不說,當然不能說。要是我娘曉得了,怕是也要罵我的。”
小石頭拍了拍手,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然後沒事人似的對他說道:“好了,回去吃飯吧,咱下午再想法子把孫金山的媳婦給整一頓。”
狗蛋興奮地用力點頭,說道:“噯!我也要好好想想,看咋整這婆娘,也不能老是用一樣的法子。”
小石頭見狗蛋跑遠了,才蹦蹦跳跳地進了院子。
趙三見兒子從外邊回來了,揚聲問道:“石頭,又跑哪瘋去了?字也不寫,也不在家陪妹妹,就曉得自個玩。”
小石頭不屑地撇撇嘴道寫字,寫字,爹咋曉得我沒寫字哩?我寫字的時候,爹都不′曉得在哪跟人閒扯哩,回來了也不問緣由,就說我沒寫字。爹,我佈置你的大字寫了麼?昨兒教你認的字不會又忘了吧?”
趙三一聽頓時傻眼,望著這小子不知說啥好。
他可不就是在跟人閒扯麼。大正月的,也沒啥事,吃過早飯就到隔壁趙大嘴家,和長星等人邊曬太陽邊閒扯,這會兒剛回來哩。
他其實也不是真訓兒子,不過是跟所有當爹的一樣,見了兒子,都要裝模作樣地說上兩句話,為了保持當爹的威嚴也罷,為了管教兒子也罷,都是一種習慣。
可是石頭這小子太可惡了·偏偏每一回都能對上兩句,讓他無話可回。當爹當到這個份上,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他心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