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唸了半年書,如何能講清這語言文字的規矩,何況還是對一群大字不識一個的鄉民解釋?只得胡亂地說夫子就是這麼說的。
鄭長河嘆口氣道:“總歸唸書是好的。村長唸了些書,你瞧多能耐,那就跟咱不一樣。”
眾人連連點頭。
趙大嘴使勁一釘耙下去,“鐺”一聲,濺起幾粒火星,他忙低頭刨了刨,只見下邊全是石頭和磚頭,便“咦”了一聲道:“咋還有青磚哩?這麼多石頭?”
旁邊的李長明忙過來問道:“挖了啥?不就是石頭麼,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趙大嘴直起腰說道:“這還有磚頭哩?這荒地裡哪來的磚頭?別是下邊埋了啥東西吧?噯喲,要是挖出了金元寶,青木,那你可要分一個把我。”
眾人正圍過來瞧熱鬧,聽了這話又是一陣大笑。
黃大磙子樂呵呵地說道:“你這娃子,真是‘吃了五穀想六穀,睡到床上想媳婦’,盡做白日夢哩。這片地從來就是荒地,又沒住過人,誰把金元寶埋在這?”
李長星故意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這下邊埋了個大官兒,棺材裡放了好多金元寶哩。大嘴,使勁挖,準能挖出點啥。”
鄭長河笑道:“買這地的時候,都瞧好了,連個墳包也沒有。要是有大官的墳,還能沒人管?”
趙大嘴也曉得眾人開玩笑,憨笑道:“我不就是瞧見有磚頭覺得奇怪麼。這地方有石頭正常,有磚頭不奇怪?”
李耕地笑道:“這塊地好幾十年前是埋過人的。後來他家搬走了,連這祖墳也遷走了。這磚頭想是那墳地留下的。”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李長星惋惜地說道:“要是不遷走,說不定大嘴就能挖到金元寶。”
李耕地笑道:“要是不遷走,咱們挖人家祖墳,人家還不來拼命?”
這些人在地頭忙碌不停,菊花跟楊氏在家忙碌不停。
因還是正月,農活也不多,劉小妹就跟她娘說道,要去幫菊花做飯,也是個人情。
她娘也樂意幫鄭家的忙,今兒你幫了人家,下回你家有事也好請人來幫忙,於是便囑咐了一番讓她去了。
有她幫手,楊氏和菊花感覺松泛了好多。要不然十幾個人的飯菜,還真是忙得慌。
因楊氏說,等半上午的時候,要送些炒米糖和鍋巴到地頭讓幹活的人先墊墊肚子,也好歇會,這樣幹活才有力氣。
菊花就說道:“咱家那麼些炒米糖還不夠他們幾天吃的。我看啊,還是把上回做的那果子餅再做些,那東西香辣,味兒足,吃了也開胃。每人吃兩個,就該回來吃晌午飯了。”
劉小妹贊同地說道:“那東西確實好吃。我都做了好幾回了哩。也不算金貴,用玉米麵做,餡兒都是醃菜和辣椒。要想香一些,頂多炒兩個雞蛋放進去就好了。”
楊氏也是眼睛一亮,道:“噯!就做這個。也不用放雞蛋,我炒菜炸了點肥肉煉油,那油渣可香了,就放在裡邊跟醃菜攪和一起,這餡兒味道就足夠了。”
菊花就和劉小妹相視一笑,挽著袖子就開是和麵、剁餡兒、炕餅子。
兩人都不是做第一回了,配合的麻溜無比,一邊燒大菜,一邊炕這餅子。炕好了,楊氏就找了個罐子裝了起來,送到地頭,菊花跟劉小妹在家繼續忙。
在地頭上幹活的人見楊氏送來了熱乎乎的醃菜餅子,一個個樂呵呵地在荒地邊的小溝裡洗了手,就著大碗的菊花茶吃起果子餅來。
黃大磙子咬了一口醃菜餅子,見醃菜餡兒裡面還有油渣,笑道:“弟妹,你這麼招待咱們,咱可是難為情的很。也沒幹多少,拿了工錢,還吃這麼好的茶飯。”
李耕地也道:“鄉里鄉親的,鄭嫂子這樣客氣,咱也不好意思。”
楊氏掃了一眼荒地,見已經開出了兩畝地了,高興地笑道:“快別這麼說。大正月的,害得大夥歇不成,還要來幫忙,吃點醃菜餅子也要客氣兩聲,這算啥哩?好的也招待不起,這玉米麵是自家磨的,醃菜是自家醃的,就加了點油渣。大夥吃了墊個底,不然這天冷,要是肚子空了,身上可沒力氣。”
劉小妹的二哥劉二順舉著手中的餅子很高興地說道:“我家小妹做這個也好吃。她跟菊花她們幾個成天搗鼓這些玩意,搗鼓出不少好吃的。”
老成笑了:“可不是麼,她們這些小女娃沒事在一塊嘀嘀咕咕的,跟咱們商量這種田一樣,燒飯也講究起來了。”
第九十八章 這麼燒飯很辛苦
李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