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雙舊鞋,再套上草鞋——塘埂上肯定會弄得到處都是泥;還有,你要多穿些,風大哩。你哥哥也要去幫忙幹活的。”
她巴不得閨女出去玩。菊花的生活越來越正常了,也敢出去見人了,她心裡只有歡喜的。
青木含笑走出來——學堂裡從今天開始放假了——對菊花道:“咱們一起去吧。把籃子帶上,完了要分魚的。”
往年妹妹可是想去卻又膽怯地不敢去,只能等他提著一籃子魚回來,跟她說一些捉魚的經歷,每回都是聽的兩眼不眨。
看著他們高興的樣子,菊花終於被帶動得滿心鼓舞起來,慌忙慌張地換鞋,圍上圍脖,戴上帽子,提上籃子,正要出發,院門口來了張槐。
他是來叫青木去幹活的——這起魚塘可是全村老少爺們都要出動的,鄭長河就早早地去了。
他瞅了瞅菊花,見她腳上只穿了一雙舊單鞋,便說道:“逮魚一時半會兒的也完不了,你們瞧熱鬧也要站好久哩。你穿單鞋到時候又要把腳凍得冰涼!”
楊氏和青木一聽,也驚醒過來,楊氏連聲道:“快換棉鞋。我也是腦子不好——叫你換鞋。鞋子髒了還能洗;你要是凍出個好歹來,這大過年的,可咋辦?”
青木也道:“換了吧。就沾上泥也不要緊,曬乾了拿毛刷子一刷,那灰就掉了。”
菊花一想也是,今兒雖然有大太陽,可那些水塘都在村子外圍,風也大,肯定冷的很。於是,便又把鞋子換了回去,照樣在外面套上草鞋套子。
梅子笑道:“使勁穿吧。就穿壞了也不要緊——籃子正在幫你做棉鞋哩!”
大家說笑著就出發了。
路上,菊花對著他們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咋把水塘裡的水弄乾的。
不等別人回答,梅子搶著說道:“噯喲!傻丫頭,當然是用水車把水抽上來了。有的大塘要抽好幾天哩。”
張槐瞟了她一眼,心酸不已,想她從來沒瞧過這熱鬧,自是不曉得這水是咋弄上來的了。他聽梅子說了,接著補充道:“也不是都能抽乾淨的,那塘中央的水深一些,也沒法抽。不過等水抽得差不多的時候,全村的勞力就都下塘,用盆一氣把水舀淺了,一邊逮魚一邊挖泥。我跟你哥都是要下塘的。”
菊花驚訝地問道:“那水多冷哩?要凍病了咋辦?”
青木安慰她道:“不要緊。一直都忙著,哪裡會冷,身上都冒汗哩。忙完了上來,就把腳洗了鞋穿上,再喝一碗薑湯,就不會生病了。”
張槐又道:“身子不好的人也不讓下塘,像鄭叔這樣的,今年是肯定不讓下塘了。”鄭長河的腿剛好,自然是不能下冷水的。
菊花這才放心。
青木又問張槐道:“今兒先起哪個水塘?”
張槐抬手向前指指村子的南面,說道:“先起小圓塘,完了再起條子塘。剩下的明兒才能起了——水還老深哩。”
走了一截村路,就轉上田埂了。青木回頭望望菊花,囑咐她小心,這田埂上有些地方可還上了凍的,滑的很。
梅子笑道:“這田埂寬,好走。要是那條子塘附近,就要小心了——那兒的田埂都窄的很。噯喲,快瞧,好多人哩!”她興奮地嚷起來。
菊花跟劉小妹在後面邊走邊說話,聽了梅子的叫嚷,抬頭往前一看,冬日的豔陽下,空曠蕭瑟的田野裡圍了密密的一大圈人,吵嚷歡笑不斷,那喧譁聲傳得老遠。
來到這水塘邊,一眼望過去,乖乖,男女老少全出來了,人聲鼎沸,把個圓形的水塘圍得水洩不通;池塘裡更是到處都是人,有的潑水,有的挑泥,有的搬草土坯,這場面可真是熱火朝天!
不時有人叫嚷、呵斥、呼喚,談笑聲連成一片。
“扁娃子,你擠啥?擠掉塘裡,瞧你哭去吧。”
“餘嫂子,我們在這,快過來。”
“老成兄弟,把那老菱角撿幾個把我,我拿回家種到門口的水溝裡。”
“小燕,你這死丫頭,穿這麼少就出來了?大過年的,凍病了害我哩?快去加件大襖子。”
菊花聽著各種聲音此起彼伏,忍不住抿嘴就笑了。
忽見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子,梳著光溜溜的兩個丫髻,一邊還戴著朵粗糙的絨花,穿著件簇新的綠小襖,樣子極為討喜,迎面跑來。
梅子笑著對她道:“小燕,怕穿大襖子把這新襖子給遮住了吧?可不能光要好看哩,凍涼了不是玩的。”
小女娃那小臉兒就紅了,看來被梅子說中了心事。她瞧著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