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都退居其二了。
“殿下不用吩咐,我也會待表妹像自家人的。”阿霧笑道,“只是我看錶妹年紀也不小了,今日我問舅舅、舅母在世時可給她定親了,她卻搖頭,我想著今後我出門,也多帶她出去轉轉,替她尋一門好親事,免得舅舅、舅母泉下有知怪我們。?”
阿霧不肯放過楚懋臉上任何一絲神情,可她實在是失望透頂,楚懋聽見自己喊舅舅、舅母時毫無反應,也不像有隙的樣子,真不知他以前怎麼不去照顧這門親戚。
“不用,上京那些婦道人家的眼睛厲,嘴巴毒,夢娘心思敏感,怕適應不了。我已經讓姑姑替她尋個教養嬤嬤先教一教。”
倒底是親親的表兄妹,阿霧何嘗見過楚懋這樣為一個女子用心,她心頭那團猜忌之火越燒越烈,雖說元蓉夢若嫁進來,最多也就是個側妃,但她若是同郝嬤嬤聯手,阿霧不以為自己勝算能超過五成。夫妻可以異夢,血親卻打斷骨頭還連著肉呢。
“也好。”阿霧笑得有一絲僵硬,還找教養嬤嬤,豈不是要養個天仙出來,阿霧的心頭生出一絲酸脹之感,“何側妃那頭要接她回府嗎?”
“不用。”楚懋回答得很肯定,卻從不解釋原因。
阿霧心頭惱得慌,什麼都要猜猜猜,卻不得不掩飾了怒氣地柔聲道:“殿下,那你看公孫氏怎麼處置才好?”
“你看著處置吧。”楚懋起身,喚了問梅來伺候換鞋。
“殿下不在這兒用晚飯嗎?”阿霧站起身道。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對面的屋頂上已經鋪上了一層雪白,阿霧送了楚懋到門邊,看著問梅給在他的大氅外,又替他加了一身蓑衣。
“進去吧。”楚懋道:“仔細涼著。”
話裡話外依然透著關心,只是又像隔著千山萬水般,阿霧本應該喜歡這種平淡的相敬之道,楚懋也不再隨便動手動腳,可她心底的滋味卻說不清道不明,反正忽然就不喜歡這般冷清了。
“殿下也別太傷神了,顧著身子骨兒要緊。晚上,我讓紫墜熬了牛骨湯給殿下送過去,你多少用些。”阿霧像一個極盡溫柔的妻子一般體貼楚懋。
楚懋點點頭。
轉頭,阿霧就吩咐紫扇道:“你去看看殿下上哪兒去了。”
不多時,紫扇回來道:“殿下去了紅藥山房,瞧樣子大概要在那兒用飯。”
阿霧的眼睛忽然一酸,險些兒流下淚來,這實在太讓她措手不及。晚上,她為了安撫自己,特意多吃了半碗飯,自己對自己說,祈王殿下不在她吃得還香些哩。
次日,阿霧一大早就去了玲瓏閣。玲瓏閣名字雖然好聽,卻偏處相思園一角,平日甚少人去,因而顯得陰沉老舊,下人打掃得也不盡心,因為主子們沒有一個會來這兒的。
“把鎖開啟。”紫扇對負責看守公孫蘭的婆子道。
那婆子也是遠遠見過阿霧的,知道是祈王妃來了,忙地上前問安,緊著開了門兒,小心翼翼地諂笑道:“王妃小心門檻。”
阿霧一踏進去,就被屋子裡的黴味兒給燻得皺了皺眉頭。
那婆子從阿霧身邊竄過去,拿袖子將屋裡的椅子擦了擦,“王妃請坐。”然後轉頭就對著裡頭嚷:“公孫氏,還不出來拜見王妃。”
阿霧不喜這婆子粗魯,因而皺了皺眉頭。
“嚷什麼嚷,仔細驚了王妃的耳朵。”紫扇瞪了那婆子一眼,取了自己的手絹鋪在繡墩上頭,這才扶阿霧坐了。
公孫蘭低著頭慢慢地走了出來,她小腹微凸,孕事已顯,原本纖細的腰身,如今更是瘦得只剩一層紙了,臉色蒼白,但頭髮卻梳得整整齊齊,衣裳也算乾淨,就是神色呆滯,大約也自知死路一條,這些日子不過是偷來的殘喘而已。
公孫蘭走到阿霧的跟前,以手護著肚子跪了下去,也不求饒,也不抬頭,只是寂靜地跪著。終其一生,她不過是身份卑微以舞娛人的舞姬,進了祈王府也不過是落入死人墓一般,她覺得自己如今愛過一回也就不算虧了,只是可憐她肚裡的孩子,若是投胎到王妃的肚子裡那才叫福氣。
阿霧看了眼那婆子,那婆子還兀自不覺地賴在屋裡,想跟紫扇幾個大丫頭套近乎,這般沒眼色難怪被派來這兒服侍。
“你先出去吧,這兒有事兒再叫你。”阿霧輕聲道。
那婆子這才喜笑顏開地出去了,只覺得這王妃比其他那些半拉子主子可和藹多了,也沒有架子,難怪叫她做了王妃。
阿霧拿帕子掩了鼻子道:“公孫氏,你犯了淫孽,本該將你浸了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