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怕她耐不住尼姑庵的枯寂。
阿霧如今對自己這張臉已經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打小讀史書她就知道了紅顏禍水和紅顏薄命兩個詞。再後來,她幼時花燈節兩次遇險,在後來她在江蘇,登徒子的驚鴻一瞬,叫榮三老爺費了多大功夫才按下去,使人情動關係,阿霧動用了不少銀子,才使得榮三老爺調任回京。
雖說那裡有榮三老爺座師和同年的功勞,可人家為何就偏偏要幫你榮老三?
總之這張臉是禍害,不管是說阿霧自戀自狂也罷,還是說阿霧謹小慎微也罷,總之是能不冒險就不要蹈死。
王氏又給阿霧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抬頭道:“六姑娘自幼就憐惜奴,如今奴就要去了,還求再跟姑娘說幾句心裡話。”
什麼心裡話,其實剛才王氏的話已經露出了輕微的威脅之意,阿霧不能不聽她說幾句話,其實她自己也是願意聽聽王氏的話的。因此阿霧點了點頭。
“爹,太太,我帶王”阿霧忽然不知該如何稱呼這王氏了,因而模糊了發音,又道:“去我原先的屋子坐坐。”
榮三老爺在崔氏開口前,率先道:“去吧。”總有這麼一天要和王氏當面鑼對面鼓的談一場的,也省得今後留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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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的屋子還和以前她住的時候保持得一模一樣,有時候她在崔氏這邊待晚了,也就不回永恬居,而暫住這裡。
阿霧在臨窗榻上坐下,早晨的陽光透過支起的窗欞灑在她的眉眼間,她的眉毛並不是稀疏的細長,而是比旁人來得濃密,長在這樣一張臉上,只叫她五官立體精緻,一下就能抓住人的眼睛,眼光只能在她五官那精巧迷人的陣法裡流連,再走不出去。
王氏心下想,當初她怎麼那樣蠢,長著這樣眉毛眼睛的人,怎麼會是愚昧無知的頑童,虧她還曾洋洋得意,以為使了那麼點兒手段就籠絡住了崔氏的親閨女。如今想來,真是可嘆,可笑。
王氏提了裙子,又跪了下去。
“姑娘宅心仁厚,奴厚顏求見姑娘,只為求姑娘今後能照看我那苦命的環哥兒一二。”王氏磕頭道,她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她畢竟在安國公府待了那麼久,如何能不知大太太的為人,那是個典型的面甜心苦的人,環哥兒在她院子裡只怕不一定能長的大。可這府裡沒人能幫她,所以王氏只能來求阿霧。
阿霧籠在面紗下的唇翹了翹,“環哥兒是大房的堂弟,我這個堂姐再厲害手也不敢伸到大房去。姨娘怎麼求到我這兒來了。”
王氏不經激,抬起頭,眼裡有著為母的硬氣兒,“都是奴品行不佳,自甘墮落,才有今日。從今日後,奴一定痛改前非,在菩薩跟前吃齋茹素,只求淨化一身的罪孽,為老爺、太太和姑娘祈福。”
這是表悔改和忠心了,阿霧點點頭。
“其實這幾年來,我內心每每都總是不安,只覺得那日子是偷來的遲早要還,也早料到了今日,可不曾想姑娘仁厚,還是留了奴一條命。”王氏不無懺悔地道。
“可是,當初奴被老爺拘在後院,是姑娘心善總讓紫硯姑娘放我出去散淡愁緒,所以我才那日在園子裡,原本跟在我身邊的小丫頭自顧自地跑去採草編籃子去了,才叫二老爺作踐了奴,奴知道是奴自己低賤,可是奴”
王氏這話說得可真是誅心了,她這是說是阿霧幫著二老爺作踐了她。
“你胡唚什麼啊,難道是有人拿刀子逼你出去的,自己下賤,還怪上別人了,啊呸。”紫扇是個火爆脾氣,雖然改了不少,可一聽王氏這樣說,她就忍不住了。
王氏瑟縮了一下,她也知道是強詞奪理了些,可是她沒有法子了,她的臉面交情都不管用,姑娘是不會幫她的,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逼一逼,賭一賭。
王氏一頭磕地,“是,都是奴下賤。只是姑娘心善,在奴快被二太太逼死的時候救了奴,如今又為奴求了情,姑娘能不能送佛送到西,再替奴照看下環哥兒。”
阿霧不答。
王氏也不管,自顧自地說:“這樁事都是奴自己惹出來的,要不是當初受身邊的婆子攛掇,去廟裡給環哥兒祈福,也不會碰上羅二太太。可巧那日大太太來捉奴,又碰到了羅二太太,才叫她把這事嚷了出去。其實那時大太太看到是奴時,就想了結了奴,可幸虧奴身邊的那婆子孔武有力,護著奴和環哥兒逃到了街上,遇上了太太,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話到此處,不點自明瞭。
王姨娘臨到頭總算是心眼開了,昨夜將前塵後事連著捋了數遍,才不敢置信地想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