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雙手齊發蠻力,耳聽得不停響起髮絲彈斷的聲音,本是一握粗的青絲越來越細。
可是剩餘下的頭髮卻仍是牢牢地絞成一股,雲飛揚再一使力之下頓時勒得它舌頭也伸出來了,血紅的長舌滴落黏連的唾液。
它也知道死生懸此一線,紅了眼,制住雲飛揚的雙腿向下用力一挫,用全身的力氣向下壓去,「咯咯」可怕的骨骼受壓迫聲響起,腿骨幾欲斷裂,直痛得雲飛揚面青唇白。
兩人以無比親密姿勢糾纏在一起的身軀貼合得幾乎緊密無縫,嗅到的,卻是死亡的氣息。
「哈哈哈!」
雲飛揚倏地揚聲大笑,潔白的牙在這微光中仍幽幽閃著細膩如陶器的光澤,眥牙本是獸類做威脅所用的動作,可是他笑得這麼可親,這麼友好,導致死命壓制住他的獸人也禁不住一愣。
就在此時,白光一閃,雲飛揚用盡全身力氣將右手舉了起來,閃電般疾刺而出。
「吼——!!!」
獸類所產生的特有的悲嗚聲響徹了整個洞窖。
一柄斷刃的半截匕首從它口中刺入,後腦穿出——它雖然幾乎可以說是全身都沒有弱點,但無論誰都無法把功夫練到舌頭上,這柔軟的口腔是那獸人自己都忽視了的軟弱存在,雖然平常它因為裡面有著堅固的牙而忽視了這一點。
鮮紅而腥臭的血液,迅速地自它身上湧出,嘶吼著站起來的獸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似乎短暫地完全擺脫了獸性,它的表情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象一個人!
昂頭似乎要把胸臆所有的憤懣與不平都吼叫出來後,它一頭扎入水中,激起了血紅的水花。
它身上所繫的鐵鏈也跟著迅速地沉入了水底,深嵌在頂端的鐵鏈繃直處,地窖上方的位置發出一陣剌耳而尖利的響聲,警鈴大震,也許它在最後一刻是想通知上面的人這裡的異動?
然而,雲飛揚也已經無法阻止,也無力阻止。
「咳咳」
他趴在水邊幾乎沒咳得眼淚鼻涕都一起流了下來——這一戰他雖然贏了,可也贏得艱險,四肢百骸無處不痛,相必是產生了幾處骨裂。
然而,無論如何他還是得爬起來的,搶在別人都忙著在外間佈置收網的時候,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適才在打鬥時他就已經看到了,坐在水中的平臺上一共有三個人,其中一位不怒自威的老者,按他得來的情報,就是十幾年前退隱後一直藏身海天一色閣的老幫主,海闊天。
而在閉目打坐的海闊天身後,那位長相與藍如煙肖似,簡直如同餅印一般的美人,應該是小藍他娘。旁邊一個高大粗壯的,應該是他爹?
在朦朧的水霧中努力辯識好他們的位置,雲飛揚擦掉嘴邊的血漬,勉力跳了過去,一落地又是震得全身一陣劇痛。
坐著的三人都面帶淡金色,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如出一轍——這樣子,似乎他們除卻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外,還都中有一種奇怪的毒。
雲飛揚蹲下身子;解開海闊天的穴道;將一股內力注入他的心脈;沉聲喝問道:「你就是海天一色閣幫主海闊天?」
「」
那老人慢慢地睜開眼睛,嘴唇蠕動著,可就是發不出聲音。
太久的監禁,讓縱是一身功力的他也無法馬上恢復過來,雲飛揚雖然心急,可是也沒辦法。
然而,也不過是這麼短短的幾瞬,此間的情形竟又有了變化。
一陣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味道飄了進來,淡淡的,卻在瞬間轉為濃郁,甜到幾可產生綿軟觸覺的香氣,中人慾醉。
雲飛揚第一時間閉住呼吸,把袖子一甩從周圍的水中抄了一把灑溼自己的面罩,雖然有些呼吸不太順暢,但卻能有效地防止敵人的濃煙或毒霧攻擊。
半明半昧的燈光朦朧地籠罩著那直徑不過三尺的拱門,依稀可見得一條淡淡的人影掩入水窖入口。
不過,叫雲飛揚吃驚的是,出現的人竟是個女的!
青花素布的衣裳,一絲不苟的髮髻,平凡的面貌映上了洞口青幽幽的燈芒後,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竟然是你!」
進來的是他剛剛進海天閣時見過的中年婦人,掌管花仙的後堂管事,胡二孃。
這平凡的婦人居然會在這時出現在這裡,倒是大大地出乎雲飛揚的意外。
本來他也做好了無法從海闊天等人口中問出事實真相,就從第一時間趕來檢視此間發生異動的人身上推出這件事背後的主使者。
設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