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到雪地裡。
顧惜之何曾試過如此,每每天冷的時候捂熱還來不及,哪有脫得光溜溜在雪地上奔跑的,這簡直就是虐待。
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開始的時候他以為自己一定會被凍死,可每逢失去知覺後都會再次醒來,並且泡在藥桶之中,想死都不可能。
直到後來慢慢習慣冰冷,玄功也小有所成,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
才真切地感覺到司雲是真的為他好。
再後來,他不用司雲跟蒼狼動手,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扒得只剩下一條褲衩往雪山上跑,在雪地裡練習玄功。
日復一日,無比乖巧,進步也很大。
他再也不怕冷,更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凍死。
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麼溫暖地過下去,直至有一日他回到小屋中,小屋中一片安靜,桌面上有一封信靜靜地躺在那裡。
阿姨與叔叔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在這冰天雪地裡。
心底下不免有些難過,更多的是不捨。
小屋內有他們留下來的玉床,藥,錢幣一切他能到的東西,都一併為他準備好,儘管已然離去,卻讓他感覺到了溫暖。
如果能一直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雖然他早就知道阿姨與叔叔會走,可仍舊止不住地想著。
第1007章 總番外十
顧惜之呆呆地在小屋裡待了三日之後,才將心情緩了過來,提筆給父親寫了一封信寄出去,然後又開始了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煉,不知是這冰天雪地太過冰涼,冰涼了他的心,還是他生性冰涼,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裡,直到某天有個人從天而降
不論是司雲的到來,還是離去,顧希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是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始終卡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
該以何種臉面去見她?
那個孩子不止是她心中的痛,也是他心底下無法癒合的傷口,從前只想到孩子沒有了再懷便是,又或者想著就算不能懷上,他留下柳如煙的孩子對她來說也是個補嘗,倆人依舊能在一起。
直到後來才知道,有些傷口如果太深,就算癒合了也會留下疤痕,而那個孩子就是倆人之間的一道疤痕,勾畫成一道鴻溝,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跨越,更別說還能在一起。
甚至連見一面,都怕會傷了她的眼睛。
而那孩子又是她厭惡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而對這個孩子,哪怕她再善良也會無愛吧。
在她將這個孩子帶走的時候,他甚至不敢跳出來承認自己是這個孩子的父親,擔心她聽到這個訊息會放棄孩子的治療。
回憶是會呼吸的痛,顧希年嚐到了苦果,不止一次吐血。
原來愛一個人,竟是這般的感覺。
才知道當初對溫婉兒的感情並非是愛,那是一種青梅竹馬的感情,是喜歡不是愛,因為憤怒多於悲傷。
看到蒼狼與司雲親密的樣子,顧希年心情極為複雜,禁不住幻想如果當初是不是陪在她身邊的,不是蒼狼而是他顧希年。
只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他終究是錯過了。
顧希年看著司雲離去的方向,靜默了良久,直到天空下起了小雨,才喃喃自語:“雲兒,你可曾愛過我?”
——
“下雨了。”司雲突然停了下來,抬手接著細雨,眉頭輕輕蹙起,心臟有一處角落在微微痛著,轉身看了看。
蒼狼開啟傘,擋住了雨:“找個地方避雨吧。”
“不用,這雨不大,正好雨中漫步。”
“你有心事。”
“嗯,算是心事吧,因為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什麼往事?”
“曾經我站在橋上看雨景,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和尚撐著一把傘向我走過來,對我說只要我願意他願為蓄髮步入紅塵。”
“那一定是個假和尚,還是個色和尚。”
“我也是那麼認為的,因為那個和尚竟然喜歡騷包紅衣,而且美得跟妖孽似的。不過我不認為他是個色和尚,覺得他應該是個風流花和尚,我給他掐指算過,他命泛桃花。”
蒼狼沉默,然後小聲問道:“那桃花裡沒你吧?”
司雲挑眉:“當然沒有,要真有的話,我砍他的桃花樹去!”
蒼狼再次沉默,這句話很耐人尋味,也很值得讓人深思。
那個人,說的應該是南宮無痕,的確風流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