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早點知道,就不會讓他再留在這裡,為你賣命!”
她的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頓時讓蔣氏夫婦驚得幾乎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的話音剛落,宋美齡便立刻沉下面孔厲聲斥道:
“婷兒!沒規矩!怎麼可以這樣和你姑夫講話!太不懂事了!”
此時的韓婉婷毫無畏懼,想到丈夫這幾個月來不明不白的蒙受冤屈,想到她和孩子們這幾個月來為此奔走的辛酸,她的胸中便湧起一股股的勇氣與不甘,心中更是坦蕩。她挺直了腰桿,站得筆直,微微的仰著下巴,臉上帶著清冷無比的微笑,娓娓道:
“姑媽,難道我說錯了嗎?這麼多年,逸之難道不是再為姑夫和他的王朝賣命嗎?可是,他用自己生命在為姑夫效忠的這份心意,姑夫你看到了嗎?您能感受的到嗎?有哪一次打仗,他偷過懶的?有哪一次危險的使命,他沒有全心全意去做的?只要是您的命令,您的要求,他有推託過一次嗎?他身上的那些傷,難道都是假的嗎?
是,他的確是為我,可他何嘗不是在用自己的忠誠來向姑夫您表示感激,再向您報恩呢?您當年提拔他,為他造勢,好讓他能成為配得上我的英雄。對您來說,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可對他來說,那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可是,姑夫,他在用自己的性命報答您的時候,您又做了什麼呢?您真的看到了他對您的一片真心了嗎?還是不過把他當成自己的工具,一條看家狗一樣的東西,有點利用價值呢?
他對您忠心耿耿,可您呢,您是真的信任他嗎?孫將軍的兵變案,到底真相是什麼,姑夫,您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逸之他什麼都沒做過,卻也被您投入監獄,一關就是三個多月,連探視都不允許。他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要受到這樣的對待?您不能說,我來回答您。古語說得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就是他的罪名!
說穿了,他沒罪,就是您從心底裡不信任他,覺得他是孫將軍的親信,就一定和孫將軍一樣,也是對您心懷二志。真是枉他為您賣了那麼多年的命,真叫人心寒!姑夫,其實您和很多人一樣,從心底裡看不起他,視他為螻蟻,一次次提拔他,不過就是利用他的感恩來為自己所用。如今因為他的身世,卻回過頭來大罵他辜負了您的栽培和信任,懷疑我和他一起聯手欺騙你,愚弄您。
姑夫,您不覺得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很可笑,很虛偽嗎?”
蔣介石的臉色被韓婉婷說得又青又白,嘴唇氣得直哆嗦,他將茶几上的茶杯拿起來,憤怒的朝地上一摔,手指著她,口不擇言的氣道:
“好!好!現在連你這麼個小毛孩子都敢當面指責我了?你用這種態度跟我講話,一點規矩也沒有,哪裡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完全像一個罵街的潑婦!我看都是那個混小子把你給帶壞了!孤兒院裡出來的小癟三,混日子的流氓,能有幾個好貨色的?!”
“罵街潑婦?您看到過只動口不動手的‘潑婦’嗎?呵呵,是啊,我真恨自己為什麼還要彬彬有禮的站在這裡與您講話,不能像個真正的潑婦那樣,為了尋回一個公道,為了替自己的丈夫伸冤,而應該用盡世間的髒話,把您罵得狗血淋頭,用我的指甲抓得您面目全非!只有那樣,才配得上做一個小癟三的老婆,流氓的女人!”
“不像話!實在不像話!你,簡直是孺子不可教!”
眼看丈夫的話講得過了頭,又怕傷了婉婷的心,一老一少的針鋒相對讓宋美齡實在覺得情況有些失控。她的心裡固然是向著丈夫的,但這個時候也不能再不說話,見婉婷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她連忙從中勸說道:
“好了,好了,都不要說了。大家都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難免難聽。都不要再說了,免得傷了親戚間的和氣。”
姑媽言不由衷的勸說讓韓婉婷只覺得自己的心冷得嗖嗖的直冒冷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曾經那麼喜歡的姑媽也開始讓她感到陌生與涼薄。兵變案發生的這幾個月來,她看清了身邊很多人的面目,也看透了一些過去她不曾在意過、明白過的事情。她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對總統夫婦,冷笑著道:
“從逸之被抓進監獄開始,最後那點親戚間的和氣也不存在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還談什麼親戚不親戚的呢?總統先生,您的話說完了嗎?噢,不,您罵完了嗎?如果沒有什麼要說要罵的了,請恕我不能多陪,告辭。”
說完,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要離開。蔣介石氣得在她身後大聲咆哮道:
“韓婉婷!你不要以為他背後有了美國人撐腰,就能神氣起來。不管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