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訴說起她和狄爾森之間的緣起情生,情深所衷,講到甜蜜時,臉上的笑容是怎麼藏也藏不住。但一說起曾經的分離,說起他曾為她所受過的苦,她的心依然抽痛不已,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哽咽起來:
“秀姨,人人都說穆然是我最好的選擇,人人都說我應該選擇穆然,不應該和他在一起。因為他沒有錢,沒有地位,也沒有身份,因為他什麼都沒有,他什麼也給不了我。可是,他們從沒有想過,我要不要這些東西!
那些東西,他的確給不了我,可是,他能給我的,是很多人這輩子都不可能給的東西!他可以為了我而不顧自己的性命!他能給我他的命!秀姨,我們女人一輩子,求得是什麼?不就是一個真心待我們,愛護我們,心疼我們的男人嗎?難道,只是求一個藏著金山和銀山的漂亮而無愛的空屋子?
我知道這樣的想法會讓很多人都嗤之以鼻,會讓很多人覺得我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可是,秀姨,我的頭腦很清醒,我沒有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要什麼!這輩子,我非他不嫁。就算他真的站不起來,我也要服侍他一輩子!”
韓婉婷一字一句的說得異常清晰也格外認真,臉上有著不容商量的堅決。林秀清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心裡除了佩服,還有滿滿的震撼與動容。聽著她娓娓訴說著她的愛情故事,看著她的眉眼表情隨著情節的發展時而飛揚,時而甜蜜又時而傷懷,她已經能夠明白和理解婉婷的心意,甚至她已經知道,自己的侄兒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就輸掉了這場毫無懸念的戰爭。
婉婷不是溫室裡的花朵,她不需要溫室裡的花匠去悉心呵護。她是生長在大自然裡的花朵,是在陽光、風雨下滋養成長起來的。所以,她早已屬於大自然,屬於在大自然裡成長起來的同類。而穆然,雖然是最好的花匠,但,他的天地,只在那片小小的花房。完全不屬於同一類人的他們,又如何還能在一起呢?
婉婷講到和那個男孩在一起的往事時,整個人臉上都泛著一種燦爛的光芒,眼睛裡,嘴角邊,露出的全是掩都掩不住的快樂神采。那時,她好像變成了一朵美麗的雛菊,在陽光、空氣、微風的滋養下,肆意的綻放、盛開,在天地間伸展著自己最美好的姿態。她也許並不知道,此刻的她,渾身洋溢著青春與嬌美的氣息,直讓人看得移不開眼去。
這樣的婉婷,才是真性情、真開心的婉婷吧。原來,以前,她在林家見到的可愛女孩,站在穆然身邊只會微笑的安靜女孩,都不是真正的她,而是一個沒有心的軀殼。如果她留在穆然的身邊,等待著她的,也許就是在無聲的壓抑下,寂寂的枯萎,逐漸的死去。
如果人生只能活一回,那麼是選擇燦爛的活著,還是選擇寂寂的死去?
想明白了這些事情,林秀清長長的舒了口氣,將還在低低啜泣的韓婉婷輕輕攬在了自己肩頭。她靜靜的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一樁樁令人蕩氣迴腸又揪心傷懷的往事。想得越多,越禁不住覺得,婉婷與姐姐的遭遇是那樣的相似。
婉婷眉眼間那股堅決的神色,與當年的姐姐,如出一轍。她們都有一個出身卑微的愛人,他們都不是為了金銀財帛和身份地位才去愛她們,都有一顆寧願不惜自己性命也要拼命去保護她們的真心。而她們,也都做出了幾乎一樣的抉擇,堅決的追隨,不離不棄,用同樣的真心拼了命的去回報她們的愛人。
儘管姐姐的結局以悲劇收場,婉婷的故事還在經歷著波折重重,但至少,當她們和自己愛人在一起的時候,那段短暫卻寶貴的時光,她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她們敢愛,也敢恨。她們敢於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敢於挑戰世俗的眼光,敢於向周遭的壓力抗爭,奮起一搏。
姐姐不過三十多年的人生歲月,雖然短暫,如空中的流星劃過天際,但,她卻沒有白活這一場。至少,姐姐她熱烈的愛過,濃重的恨過。在她的心裡,不是不羨慕的。
因為,她太懦弱了。因為,她太害怕受傷了。她做不到姐姐那樣的勇敢,也做不到姐姐那樣的絕然。所以,她弄丟了自己本也濃烈甜蜜的愛情,失去了自己本已近在眼前的幸福。未來,她的結局可能並不比姐姐好多少,也許就是在寂寂長夜中孤獨而淒涼的死去吧,帶著對愛情的遺憾,還有對那個人的深深歉意。
林秀清的鼻子微微的泛著酸意,眼眶中也漸漸的氳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她攬緊了婉婷的肩膀,用力的搖了搖,微笑著對她說:
“婷兒,能夠在年輕的時候,找到自己想要攜手走完人生的人,是一件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只要相遇了,就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