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咬牙切齒。賀氏夫妻對他和婉婷來說,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是恩人。他不會忘記,當他還是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小癟三的時候,當他還在軍校裡苦讀的時候,是賀偉傑不遠千里的尋到了他的下落,將婉婷交給麗芬的戒指親自交到了他的手中;是偉傑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說,一個男人出身卑微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有沒有奮發向上的那份心。正因為有了偉傑的鼓勵,有了他千里迢迢送來的那枚代表著婉婷心意的重要的戒指,他才會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他才會有今天的一切。
當年,偉傑親切的鼓勵他的話語猶在耳畔,而今,卻橫遭如此慘禍,生生的被日本人、被漢奸害得家破人亡。這種恨意,這種痛,猶如一根根鋼針在扎著自己的心。報仇、報仇,這兩個字早已深深的鐫刻在他的心中,他在得知真相後,不止一次的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出那些罪魁禍首,一定要為偉傑、為麗芬,討回一個公道。
“他們不是人!他們不是人!逸之,我好恨!我好恨啊!那些人,他們,他們,他們將來一定都會不得好死!他們都會下地獄的!我詛咒他們,我詛咒他們!”
韓婉婷向來從不說重話,但此刻,她早已無法壓制心底裡不斷冒出來的戾氣,怨毒的話語脫口而出,眼睛裡閃著憤恨的光芒,頭腦中也閃現著與狄爾森心中同樣的兩個字:報仇。
狄爾森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對她露出極淡的一絲笑意,低聲在她耳畔一字一句的冷冷道:
“放心。我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所有人,只要是和陷害偉傑一家有關的所有人,不管他們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我都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偉傑夫婦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聽到狄爾森鄭重其事的保證,看著他臉上堅毅果決的神情,韓婉婷忽然心中一動,似乎對這個表情似曾相識。她飛快的在腦海中翻找著與這個記憶相關的畫面。
終於,她想起來了,在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他一度消失了七天之後再度出現她面前的時候,曾經就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她還記得自己問過他究竟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說,將來會在合適的時候將一切都告訴她。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一切!
她的心,在她的胸膛裡飛快的跳動著。她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毛衣前襟,急道:
“逸之,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了?是不是?在那個晚上,你消失了七天之後才出現的那個晚上,你就知道一起了,是不是?你為什麼等到現在才告訴我?你做了什麼?你都做了什麼?”
她焦急的面容就在他的眼前晃動著,他握住了她的雙手,凝視著她,對她微微一笑,口氣極為平靜的回答道:
“我是你的枕邊人,沒道理不知道你心裡最惦記的事情是什麼。所以,我親自去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查清了,也把該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才回來見你。當時你的身體狀態很不好,我怕太早告訴你,你的身體會受不了。而現在,也到了該告訴你一切的時候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那雙碧藍的像大海一樣的眼睛,眼中又漸漸的浮上了淚意。他總是這樣,默默的為她。噙著淚,帶著難以言說的動容,她無聲的投進了他的胸膛,緊緊的,緊緊的,和自己最愛的孩子一起緊緊的抱著他,只希望這樣相依相偎的日子能永遠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隨想之六——寫在“七·七事變”紀念日的絮語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這篇文不會因為有敏感字眼而被鎖。
今天是“七·七事變”爆發76週年的日子。今天本應是勿忘國恥、全民紀念的日子。
可是,我卻差點忘記了。直到我看到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的左下方出現了7月7日的計時字幕的時候,我才驚覺,天哪,今天不是一個很重要的紀念日嗎?為什麼電視臺裡一點都沒有提到?為什麼我從遙控器上的1頻道一直開始按,按到第300個頻道的時候,沒有一個電視臺節目裡再放與之相關的節目呢?是不是國家現在已經覺得這個日子不重要了?以至於今天我開啟所有的媒體,頭版頭條出現的幾乎都是韓亞航空公司飛機失事的報道?
當然,飛機失事,有兩名中國人因此而喪生,這樣的悲劇的確需要人們去關注與悼念。但是,我只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關於“七·七事變”這樣重要的紀念日的新聞報道,卻可以一絲一毫都沒有在電視臺新聞節目中出現呢?是因為它的爆發離我們今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