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啊算了,終究是長痛,不如短痛。這對大家都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四章
隨著天氣日漸寒冷,新春的腳步也離人們越來越近。下個月的2月5日,便是民國二十一年的除夕,眼看著中國人心目中最傳統也是最隆重的節日已經近在咫尺,人們採辦年貨過節的氣氛也愈加熱烈。大街小巷到處張燈結綵,紅紅的“福”字和各色春聯貼滿了家家戶戶的門上。
儘管這些日子以來,不請自來的日本軍隊和浪人尋釁滋事的勢頭越來越頻繁,中日兩國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張,但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這樣的國家大事一時之間還輪不到他們這些草民去關心,目前對他們而言的頭等大事,就是該怎麼過個熱鬧而快活的春節。
只是,相對於普通百姓的隨欲而安來說,在政府及軍隊任職的高層要員還有各國來滬從商的商人們,心情卻是輕鬆不起來。山雨欲來風滿樓,瀰漫在申城上空的戰爭風雲,仗著咄咄逼人之勢,已經讓一些有識之士感到了憂慮與不安。這樣的時刻,哪怕是新春佳節的熱烈氣氛,也無法沖淡隱藏在他們內心之中的憂國之情。
臨近黃昏時分,天色已然幽暗下來。法租界寧波路上的韓寓內,韓士誠與他的兩位摯友正坐在書房裡,頗為憂憤的議論著國家的前景,尤其是上海目前的緊張氣氛。作為美商協會的秘書長,身為美國花旗銀行駐滬分行的經理韓士誠,無論從自身工作上,還是華人血統的根本上,都無法不關心目前上海的緊張局勢。
沉思許久的他猛地抽了一口煙,向著身邊坐著同樣悶頭抽菸的朋友傾身相問道:
“子增,事態真的嚴重如斯?國民政府相讓如此,他們還不滿足?滬上均有英美法等各國的租界,他們難道不怕因此損壞了各國的在華利益,再起國際糾紛麼?”
被韓士誠喚做“子增”的朋友,正是今年1月剛剛走馬上任的上海市市長吳鐵城。他從警察總監的位置上調任上海市市長,前任市長張群因無力平復抗日風潮運動而被迫下臺,他被南京政府任命而匆匆上任,不可說不處於臨危授命之際。只是,前人丟給他的爛攤子還沒來得及收拾,眼下上海緊張的局勢也如同一個燙手的山芋,讓他接得焦頭爛額,頭痛不已。
吳鐵城面色凝重的搖搖頭,長嘆一聲,操著一口帶著九江口音的國語回答道:
“若那些倭人還知道有所顧忌的話,事態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他們無非就是仗著兵強馬壯意圖染指我國國土,就連外交大臣也對我們步步緊逼,態度強硬,完全不將我國政府的抗議和警告放在眼中,局勢真的已經到了很危急的狀態了。依我看,只怕是凶多吉少”
“國民政府何以如此軟弱,處處退讓!難道真就要眼看著國土淪於倭寇之手,讓吾國之華人生活在亡國奴的陰影之中?!九一八事變的前車之鑑,國民政府難道就沒有看到?!吳子增!你就不怕被人罵做第二個‘不抵抗將軍’!”
韓士誠尚未答話,他的另一位朋友——永安百貨公司的董事之一郭興邦便已忍不住內心的憤怒,拍案而起,怒視著代表著國民政府的吳鐵城,疾言厲色的質問道。韓士誠知道吳鐵城的難處,見他被郭興邦質問的面露愧色,欲言又止,似有滿腹的委屈無處可訴,連忙出面打了圓場,道:
“又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祖國正在遭受倭寇如此凌辱,我等祖上雖早已喬遷海外,但終究還是華人一脈,為國家之前途憂憤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你遷怒於子增也是無益,畢竟他身為本市之長,處處都要聽從政府的指揮,唯中央政府馬首是瞻。即便他一人表態要堅決抵制倭人得寸進尺的無理要求,難道就能說服中央政府、扭轉局面麼?他縱滿腔怒火,卻也無可奈何啊。”
吳鐵城聽罷韓士誠的辯護,只是無聲的搖頭,看著多年摯友,臉上難掩羞色。他坐在椅子上,發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雙手不停的搓著,口氣沉重的說道:
“我自少時追隨中山先生至今,心中從未忘記過先生一生的宏願,也一直以令中華強大為畢生所追求的目標。可是,自民國建立起,軍閥林立,國勢艱難,加之列強環嗣,國力衰微到這般地步,我的內心也是痛苦難當。
九一八事變之後,眼見倭人欺我國國力弱小,這才重生出仕之心,想以此生所學效力國家。本以為此番效力於政府,可為我國百姓略盡一份綿力。誰曾想,中央政府的對日國策還是一力以避免戰爭、以和為上,我雖內心不願苟且求和,向著倭人卑躬屈膝,卻也無力扭轉中央定下之國策,只能忍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