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嫁給他嗎?那麼做的話,我和他都不會幸福的,我是在害他。他沒有理由因為無聊的面子問題,為這段無愛的婚姻付出一生的代價!他是個好人,值得更好的姑娘去愛,他應該有屬於他自己的真正的愛情,我沒有任何理由耽誤他,毀了他!”
“不要給自己找藉口,迴避責任。愛情,你以為愛情這種東西在生活中是很重要的麼?沒了愛情,你就活不了了?”
“不是活不了,是活得象行屍走肉,了無意趣。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那你要過怎樣的生活?天天為了生計、為了錢而四處奔走?為了柴米油鹽的小事吵架?還是為了明天早上的口糧一夜無眠?那個小混混,一窮二白,你和他在一起,將來過的就是這種生活!你們之間有愛是嗎?我告訴你,不出一年,再深厚的愛情都會在無休止的爭吵中消磨殆盡,剩下的就只是情感上的互相折磨。
貧賤夫妻百事哀,老祖宗傳下來的話,從沒有錯過!難道,你要等那一天真的來到的時候,才會捶胸頓足的後悔今天做出的這個荒謬的決定嗎?也許到那一天的時候,我們兩個老的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你一個在世間受苦,受人奚落,沒有人心疼你,沒有人保護你。你說,你要我們死了都不能瞑目嗎?!”
聽著父親滿含著關心、又急又氣的質問,韓婉婷不免也有些動容。她的口氣軟了下來,但心意卻沒有絲毫改變。她抬起頭,認真的對父親道:
“爸爸,說句不好聽的話,萬一真有那一天,也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人無由。我有養活自己的能力,一個人照樣也能活下去。”
“你你,簡直冥頑不靈!”
韓士誠見女兒的心意如此堅決,一句勸言都聽不進去,越發的氣惱。他氣得雙手都在發抖,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她身上潑了過去。冷透了的茶水劈頭蓋臉的澆在了韓婉婷的臉上,驚得躲在一旁不敢出聲的僕人們都禁不住嚇了一大跳。
被當頭澆了一臉茶水的韓婉婷依然靜靜的跪在地上,仰著頭,默默的承受著父親的怒氣。地板上雖然鋪著厚厚的地毯,但時間一長,她的雙腿還是跪得又麻又痛。水滴滴答答的從她臉上滑落,順著下巴流進了衣領。冰冷的水滾過肌膚時,每到一處便帶起一陣寒意,激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可她卻並不求饒,依然將背挺得筆直,目光平靜的看著父親。
一直坐在丈夫身旁沒有說話的韓夫人看著父女倆吵成這般模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婷兒,不要任性啊,你父親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你太年輕了,人生閱歷少,有許多事情你都還沒有碰到。人心的險惡,很多都是你想象不到的。就象你說的那個當兵的人,你知道他為什麼接近你麼?你知道他是真心對你,還是隻是為了想要藉著你的關係攀龍附鳳?如今這世道兵荒馬亂的,各懷心思的人太多了!你一個沒吃過什麼苦的大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哪裡知道外面的世道險惡?人心隔肚皮,你又怎麼能保證自己就真正瞭解他?!”
韓婉婷看著母親,看著她細長的眉眼,又看了看她身邊的父親,垂下眼皮,沉吟了片刻,低低的說了句:
“媽媽,難道你就很瞭解爸爸麼?你們是同床共枕多少年的夫妻了,還不是一樣從沒真正瞭解過對方?你們尚且做不到,又怎麼能這樣來要求我?”
女兒的話,聲音雖然低,卻力道驚人,在一瞬間讓韓母的臉色大變,登時面容煞白的坐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來。韓士誠見狀,更為震怒,氣得揮起手掌朝女兒臉上狠狠地打下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女兒的臉上立刻浮現出鮮紅的五指印來。
他呵護女兒二十多年,從來沒有打過她一個手指頭,可現在,他第一次向女兒揮出了巴掌!手上的神經在抽痛著,但,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痛得厲害。他顫抖著手,指著女兒道:
“反了,反了,你翅膀長硬了是不是?!居然這樣跟你媽媽講話!從小教你的禮儀廉恥全都被你還給老師了是不是?!為了一個那樣不堪的男人,你竟然可以變成這樣,連最起碼的道德禮儀都可以拋諸腦後!你,你,我韓士誠沒有你這樣不孝的女兒,沒有!”
見丈夫氣得就要拂袖而去,韓母雖然剛剛被女兒的話頂得啞口無言,但卻還是無法坐視這次與女兒之間的談話就此破裂,畢竟,問題依然存在,他們想要解決的事情依然毫無進展。她知道父女兩個人都是倔脾氣,真要鬧起脾氣來,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會讓誰,那樣的話,對解決問題根本就是於事無補。
於是,她連忙拉住了丈夫的胳膊,一邊喚著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