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倒下來一樣,只短短几天,連南京、蘇州、無錫這樣大城市內街道上的排水溝都根本來不及將街面上的雨水排出去,就被雨水倒灌的泛濫一片。一眼望去,渾濁的雨水淹過了人們的腳脖子,積水最深的地方,幾乎可以淹到人的膝蓋,雖然不能用“澤國”來形容,但說各個大城市都變成了“水鄉”倒是很貼切。
上海那段日子也是連續的下雨,雨量雖還沒有大到暴雨的程度,可一下就是十多天,到底也是讓一些地勢低窪的街道里積了水。走在街上,總能見到住在底層沿街面的店鋪和住戶們,發動了一家老小,都在忙不迭的用各種鍋碗瓢盆從屋裡往外舀水。
黑皮蜷縮著身體,抱著一把傘骨都斷了幾根的破油紙傘,蹲在啟明國小對面的馬路上。破爛的油紙傘被雨水打得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他的半邊身體也都被雨水打溼了,可他還是一動不動的蹲在角落裡,雙眼緊緊地盯著對面國小大門裡的動靜。
快到下午三點的時候,他聽見了學校裡傳來了清脆的下課鈴聲,他的精神頓時大振,連忙站起身體,朝前走了幾步,就站在了人行道的邊緣,撐著傘,翹首以待。校門開啟了,陸續開始有學生挎著書包,撐著雨傘,又說又笑的,三三兩兩的結伴從裡面走出來。
一些學生坐上了門口等著的小汽車揚長而去,一些學生叫了黃包車離開了學校,更多的則是結伴同行,在大雨中步行回家的學生。黑皮站在馬路對面看了半天,眼看著一輛輛小汽車接走的女學生裡都沒有他認識的那個女孩,不免心裡有些納悶,不對啊,平時明明都在這個時候看見她被黑色別克小車接走的嘛,怎麼今天到現在都還沒看見接她的車來呢?難道她今天沒來上學?
漸漸地,校門裡走出的學生越來越少,最後,喧鬧的校園裡又恢復了平靜。黑皮眼看著校工將校門關了起來,而他要等的那個女孩卻還是沒有出現的時候,不由得心裡發急。他跑到了已經空無一人的校門口,抓著鐵欄杆不住的伸頭朝裡張望。可他所見到的,除了一幢幢教學樓之外,再也看不到半個學生的身影。頓時,失望的情緒佈滿了他的全身,他半垂著腦袋正要離開時,忽然聽見背後有一個嬌軟的聲音叫住了他:
“黑皮!”
這個聲音是黑皮再熟悉不過的了,那不就是他今天想要來找的人嘛!意外而驚喜之餘,黑皮連忙轉過身去,就見那個女孩穿著一身白衣黑裙的學生裝,斜挎著一隻灰色的布書包,撐著一把黑色洋傘站在校門外,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你怎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在這裡?”
“你不坐車回家啊?”
“呵呵!我要是坐車回家了,你還能在這裡見到我麼?”
女孩歪著頭朝他粲然一笑,反問他。
“不是,那個,那個因為我等了好久都沒看見你家的車來接你,還以為你今天沒來上學呢!這不一轉眼,就看見你突然從這裡冒出來了!”
“你是來找我的吧?”
“你怎麼知道?”
女孩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很漂亮。她沒有回答黑皮的問題,而是頗為興高采烈的問道:
“你們想好了,決定接受我的提議了,是不是?”
“那個,那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反正有些麻煩”
黑皮撓撓頭,一臉的無奈,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可卻無從說起。女孩看著黑皮為難的樣子,想了想,抬頭看了一眼還在下著雨的天空,又看了看半邊身體都已經被淋溼的黑皮,提議道:
“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先避避雨吧,你可以慢慢告訴我。走吧。”
“可,可是,你放了學不回家,你家裡人不擔心你,不來找你麼?”
“我對他們說,我今天去同學家做功課,要吃過晚飯才回去。”
“啊?大小姐也說謊騙人啊?”
黑皮聽到女孩的說辭,覺得很吃驚,嘴巴張得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去。女孩眨眨眼睛,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以前我每次去找你們,都是說謊騙他們才能有機會溜出來的啊。不然,整天都得呆在大房子裡,被一大群人看著,多無聊。”
“啊?不會穿綁麼?”
“你看我,覺得我象是愛說謊的壞女孩麼?”
黑皮的嘴巴張得更大了,下巴都快掉下來。他楞了半天,看著女孩的背影越走越遠,終於回過神來,追了上去,很不甘心的憤然抗議道:
“韓婉婷,你說謊騙人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