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死亡之巔,到底值不值得賀蓮去冒險,她心裡很清楚,因此她並未放緩自己的腳步。
故作輕鬆地答:“我們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萬一是二殿下騙老大你怎麼辦?”
“笨孩子,二殿下若是真想害我早就下手了,何必要兜這麼大圈子,況且他也只說是傳聞,堅持要上山的人是我,二殿下無需負任何責任。”
“老大,我比你大三歲已經不是孩子了!我只是”
擔心你
喬么的話語中帶著分急切和不甘,自覺應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保護心目中的女神,卻又自卑怕自己不夠資格。
聞言,賀蓮轉首看了看喬么,蒙在臉上的毛圍巾已上了一層厚厚的霜,他冷得瑟瑟發抖卻仍是擋在自己身後為她遮蔽風雪——
識得感恩之人,自然會銘記他人點點恩惠,喬么這不經意的舉動卻是令賀蓮大為感動,笑著幫他拍去圍巾上的霜,‘小弟,如果我們能活著下山,迴天鷹幫老大一定給你個堂主做做。’
這話自然是賀蓮心裡的打算,然而前路生死未卜,打空頭支票不符合她的個性。
與萬籟俱寂的雪夜相比,白天呼嘯的冷風似乎都變得溫柔,夜晚是最難熬的時刻,上一次因準備不充足她和太子險些在山裡凍死,還好有人類之間最原始的取暖方式,彼此溫存和慰藉才令她覺得殘酷的雪夜沒有那般難熬。
事到如今,沒有能為她暖身的男人,只有一個需要她保護的小弟,唉,這就是做女強人的代價,得承受高處不勝寒的孤獨啊。
在一處避風的山窩處稍做休息,喬么把從山下上來時撿的枯樹枝用火摺子點燃,二人便身子擠在一塊圍火而坐。
“老大,你冷不?”
賀蓮僵硬地轉頭,牙齒不停打顫,“你,你說呢!”
喬么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其實他想問的是能否抱著她,豈料話到嘴邊硬給憋了回去。
雙眼發直望著面前希望之火,賀蓮有種衝動想跳進去,寧可燒死也不想被凍成冰棒,真真是不理解若是山上真有人住的話他們到底是如何抗寒的。
能讓賀蓮有勇氣上山還有一個原因便是白嘟嘟,這對藏獒母子如果是野生的話,根本無法在這樣的雪山上存活,想必這山上定是有人在飼養他們。
如果能遇上它們就好了。
頭枕上喬么的肩頭,雖然他身材纖瘦,肩頭並不像太子般寬厚,然而在這種時候有個肩頭靠靠已算是雪中送炭了。
輕闔上雙眸,漸漸進入夢鄉,喬么一直保持著僵硬的姿勢,怕把賀蓮吵醒甚至連呼吸都儘量放緩放輕。
小小身子在微微顫抖,賀蓮睡得很不踏實,憂鬱的眉心緊鎖,看在喬么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被老大罵也不管了,喬么把心一橫,一手伸到她身後,一手托起她的雙腿,將賀蓮打橫抱起坐到自己身上,抱著,摟著,隔著衣服輕搓著她的手臂,心不懷一絲雜念,只希望她不再感到寒冷。
迷迷糊糊地睜眼,賀蓮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於是緊摟上男人的脖子,將他包裹嚴實的衣領扯開,冰涼的小臉貼了上去尋找那肌膚的溫暖,嘴裡喃喃道:“太子殿下~!”
嘶——,好冷!喬么渾身冷得打顫,透著心的涼。
老大啊,老大,他罪不至此,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來折磨他吧。
然而那一直往脖頸裡鑽的小臉兒卻令他再次僵直了身子,似乎有一股陌生的熱流自上而下直衝大腦,頭暈目眩,空白了好一陣子。
就這麼一直挺到天亮,賀蓮還算睡了一個安穩覺,不過可苦了快成冰棒的喬么。
價值連城的雙手幾乎凍僵了不說,體內時而萌發的燥熱和從衣領處灌進來的寒風,對他來說簡直是雙重的折磨。
快死了!
揉了揉眼睛,賀蓮這才發現自己坐在喬么的懷中,刀削的下巴近在咫尺,賀蓮愣了愣,緊接著逃離他的懷抱。
“對不起,我睡覺睡懵了。”賀蓮還以為是自己爬到他身上的,責任心強的人就是喜歡將什麼錯事都攬到自己身上背,難道她就沒想過對方是主動抱了她想佔她的便宜嗎?
當然,賀蓮能這麼想也是出於對喬么的信任,見那被自己扯開的衣領下凍得泛紅的脖頸,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幫他重新將圍巾纏好,對他歉意的一笑。
那一笑,為喬么的世界帶來一片春色,彷彿渾身又有了力量,“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身上的雪隨之抖落在地,“為了老大,凍死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