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1 / 4)

一言釋出我一個輕笑。點了點頭,“應該。”

“你這人看似天下最多情,偏生又是最無情。玲瓏解語又何用?怎堪你裝糊塗、作懵懂,想遠你卻來,想近你又跑。直教人盡焦肝腸,恨不能咒你面上長疔瘡,再不得這副禍害人間的風流相!自詡是遊散無羈的青冥客,我看分明是個簸箕星、行病鬼,走哪兒哪兒遭禍殃!若世間真有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便該將你收了去,拆骨折腰剮成片兒,許倒從此紅塵清淨盛世太平”半坼將我從頭至腳罵上一遍,每一聲都似狠出了一口惡氣,可自己卻已淚珠盈睫,潸然欲下。

“我當承你吉言了。”真的笑了。

“簡森,當日初見我即知此生定為孀婦”以那隻殘缺不全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臉,斷指處的粗糙徑直劃傷了我的心口,半坼淚中帶笑道,“你可否像待妻子那般,於床頭守我一夜?”見我點頭應承,她遂闔起眼眸,吐納漸穩。

情必近於痴而始真,以至於這些摩登女性個個幻想自己是茶花女。可惜我不是阿爾芒,不是冒闢疆,甚至不是李甲——如何才能教她們明白?“情”這一字,有時甚至不若“凶終隙末”,不若“素昧平生”。

天至五更,半坼睡得很沉。我走出軍帳,坐於地上,風打臉沙捶肩,感到無比疲倦。

“殿下,洗臉。”端著盆不知哪裡摳下的水,猛一下出現在我眼前——須知大漠邊境,水貴於黃金。渾似楊戩投胎三隻眼,自打救他一命,那小兵總能對我精準定位,冷不防從哪裡冒出來嚇人一跳,簡直使人疑心他在暗戀我。

“小兄弟,取壇酒來。”

“殿下,軍中不該飲酒——”

“酒這東西,妙得很。對影獨飲時實在苦澀難嚥,曲水流觴固然風雅卻未免太酸,唯獨二人挑劍開樽最為甘味芬芳,回味無窮;不醉不夠盡興,大醉又有失態之虞,而淺醉三分——”接過他抱來的酒罈,揚手大飲一口,搖頭徑自笑道,“便能叫人悲暫息、喜亦駐,慵看陰陽晴雨,雲捲雲舒。”

“不該與你說這些。”見那孩子兵一臉懵懂,又展露欣喜嚮往之色,順將酒罈遞給他,“你多大了?”

“十二不是,十五。”不知深淺地大飲一口,顯然是被那股辛辣嗆得咂嘴吐舌,眼淚奪眶。

大笑,“味道如何?”

“好好喝”臉蛋通紅,邊咳邊說,“比井裡的水還好喝”

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我說,你去替我傳一聲軍令:昨日大敗樊兵,元帥設宴酬軍。特准駐守糧草於解子道和陽景驛的軍士一同前來。

3

來者俱是樊涼高手。趁夜色掩護,輕而易舉躲去了漢軍哨探的眼線,與我會合。

“哲巴亥墮馬受傷並無大礙,現正臥於榻上哼哼唧唧——這王子突圍不敵的戲碼演得可真?”季米問。

“這隻木箱裡裝有五十副漢軍鎧甲,你們換上後,只須說奉我之命前來換防。解子道距主營往返須一炷香,飲酒宴樂亦須一炷香,加起來正好一個時辰。倉旁拴有我軍戰馬,可助你們運糧。不過——”

“樊涼人還未學會走路之時,便已學會了御馬。殿下自當寬心,無論何等烈馬,皆能馴得它服服帖帖。”一個換上漢軍鎧甲的樊兵插話道。我想起樊涼境中會漢語的不少,稍稍松神:好,行事更易了。再掉頭於季米,“待酒酣耳熱時機恰當,我自會將哨探支開,你們的動作一定要快。”

漢兵模樣的他略一點頭,忽而面色凝重地說,“只是糧草無故被劫,費鐸如何容你?”

“簡某已是無牽無掛孑然一身他見我並非為將之才,或許倒能寬心些”澀然一笑,將目光移上劍性日漸陰戾的當吟,又忍不住再三叮嚀,“此番劫糧並非沙場搏殺,不至萬不得已切莫傷人性命。一旦被人識破也萬莫勉強,樊涼斷糧一事我自當再想辦法——你的安危比一切重要。”

“囉嗦。”季米一揚眉,唇角勾出個極淺的笑來。往前行了幾步又回頭問我,“上回相見便想問你,身中之毒可已祛盡了?”

“恩。”

“他說自己並無十分把握——虧我踏遍青山綠水尋了你那本末師叔那麼久”季米嘴裡嘀咕,卻已舒眉展目,“待漢樊干戈止息,若此地亦不容你,何不就去更遠的地方?天高海闊,紅塵淵藪,總當有你我容身之處。當然,你若執意守那兩年之約,我也無妨。”

我點頭一笑,目送一眾“漢人”兵士為夜色所屏障。

4

八百守軍本該於返回解子道後便發覺前來換防的兵士不翼而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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