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王府等候多時,蒼老的面頰便顯出濃厚倦意。倪珂當下請安告退。
剛邁入府門,李夏便來相報,“府裡來了個長者。已住了好些日子。”見府中上下眾人一概對這個兩鬢微染清霜的長者敬重得至極,只當是某位身份彰貴的客人。那時的李夏一顆心完完整整拴於樊涼,也無作深想。她發現從來氣定神閒的小王爺頗為明顯地顫了一下,竟如稚子一般全然不自知地伸手整了整衣角,他微微低下頭,輕輕對著立於大堂的那個背影喚了一聲,“父親。”
長者轉過頭,青鬢斑駁,面上紋皺如鑿,神色寡淡地瞟了一眼少年的白髮,“如何容自己變成這副鬼樣子。”
若干年後的父子相見,第一句話竟是如此。李夏看見倪珂仿是認錯似的低下了頭。
堂內滿是人。本想讓他們退下,但倪尚卿一個手勢便止住了,徑自落座,他示意少年來於跟前,淡淡道,“何不與我報稟一番,這些年你都做錯了什麼?”
“我”怔了怔,隨即輕咬嘴唇,似下定決心一般,“孩兒自認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讓你效仿孟嘗君納四方賢士累仁義之名,你卻背道而馳。縱是我在湖州亦聽得不少你乾的好事!莫非你自己不知四海百姓如何看待於你?”
“市井之詞,不足全信。所謂‘仁義’,從來不過是雨落湖海、花添錦上。一不可化為寒者襦,二不可化為飢者粟,三不可禦敵於陣前,四不可增壽於百年;何況若有宵小之輩時時覬覦身側,再持‘仁義’之名,行迂酸之事,不亞於引火燒身,墳塋自掘。”倪珂將頭愈埋愈低,作禮身前,卻揚起聲音辯解。“父親曾言,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孩兒時刻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