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1 / 4)

太子費鐸思索了片刻,忽然笑了:“我說少頡,你花這心思莫不是為了什麼人吧?”

似乎也的確有為了花半坼的意思。

這些枝節裴少頡匿下了,當吟尚未出鞘。他沒打算以自己的脖頸為它開刃。酒過三巡,回想起適才情形,季米在那羌人丫頭前露出一種極為罕有的為難表情,兩人以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語言互相攀談了幾句。打眉眯眼,白衣少俠神色頗為不耐煩,而那羌人丫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一步三回頭地去了。知兩人是認識的,即問,“你不是漢人?”可話一落地,便悔了。

“至少這裡不是。”季米抬手一指心口。

此一言便顯出了敵我之分。酒興掃了大半,彼此都無話了。

“季米,樊涼有難了。”還是裴少頡率先開了口。

“裴尚書此言,可有通敵之嫌。”

“我先把話挑明說開,舉兵出塞,我裴少頡便是辭官掛冠也得統率王師。”

“樊涼雖民弱城孤,卻也不會束手待斃,必當拼個玉石俱焚。”季米徑直相視,從容應對。

“不打不相識。這開頭俗了,卻是裴某的真心話。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我二人何不拋卻國恨家仇,今個兒便陳酒行觴,一醉方休?”裴少頡舉杯於身前,片晌沉默後似是鼓足勇氣道,“他日沙場相見,若裴某還有心邀你共飲一杯,你幹是不幹?”

“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季米一聲輕言,便舉杯盡飲。裴少頡望著放下酒杯便自顧自大塊朵頤的季少俠,展眉一笑,心道:人如其名這話是不錯。這人還真像碾過幾道後脫了糙的米,簡單幹淨,精白精白。

2

“下官簡慢,大人幸勿見罪。”一身紫袍的羅汜將裴少頡迎接入廳,傳下人擺列了茶果。四個月親力親為的率民開墾修壩,換得一張不苟言笑英挺堅毅的面容來。凡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裴少頡此行本就打算親自探查一番隴西風貌。見出入郡守府的叫花子俱是練家子,不由心下一緊。面上仍然不作聲色,笑道,“裴某奉旨當差,突然想起羅大人謫居此地,便不請自來地瞧你一瞧。”羅汜原在京裡並無明確職務,調任隴西郡守應說是升遷,裴少頡卻刻意用了個“謫”字。

渾然不覺日頭短了。梅枝掠影,似裹了一樹赤緋。

“你我年紀相仿,若非各為其主,本不該如此疏遠。”裴少頡見羅汜微一點頭,又道,“那個叫紅娘的窯姐兒春心萌動膽大包天,竟為王爺偷偷作了畫。她這等低賤身份的女子,哪裡配收著‘笑傾天下’小王爺的畫像?!裴某便替大人繳了來,想借此趟公差,順帶捎給大人,聊慰這主僕相隔之情。”

左右的侍女家童見了畫中之人,連連驚呼唯有這般樣貌才擔得起那聲“國色天香,笑傾天下”。“較之真人,天地相差。”話雖如此,一雙眼眸卻再離不了那幅卷軸。恍然如回當年,雨霽雲開,橫斜一簾月,卻獨照玉人。“何況此畫尚未完成吧?”

“哪裡沒有完成?”裴少頡瞪圓了眼睛,故作驚訝地執起那副卷軸看了看。

羅汜以指點了點畫中人發上的一片落白,“此處還未著墨。”

微微一笑,他知道那首《伏罪疏》已經傳遍了每一寸王土。“羅大人久未回京,自然不知小王爺的近況——人說是仙子臨塵,我看倒像惡鬼投胎。‘未老頭白,韶華何在?’英才天妒,真是可悲又可憐。”裴少頡說話時不住地揣摩羅汜的表情。架火已熱,該是請君入甕的時候了。他面露淺笑道,“當然也有人全不在乎小王爺紅顏鶴髮半人半鬼,日日同出同入,夜夜共枕而眠。說也好笑,府裡的人知道是與前朝太子舊夢重溫,外面的人還以為王爺新納了房小——”

“裴大人!”羅汜一臉慍怒地打斷了裴少頡的話。靜默半晌,道,“王爺的身子究竟如何?”

“王爺臥病靜養已有數月,裴某偶見了一回——發白如芷,形銷見骨,動必帶咳,咳必瀝血,實是叫人不忍卒看。宮中御醫道是痾疾日侵,只怕不久於世了”裴少頡自顧自搖頭嘆息,一回頭,竟見一行清淚悄然打落羅汜的俊秀臉龐。

“有情偏被無情惱,這幾個字,裴某何嘗不與大人感同身受。大人當然可以擅自掛冠而歸,只是難保不再被人遣使離京。”裴少頡自知失言地露出一笑,轉過話鋒道,“裴某今日到此拜會大人,確是信得過大人的為人,有些東西想託於大人代為看管。待入京後我便差人將這些東西取回,屆時定然進言於太子,調大人回京。”

羅汜聞得“回京”二字,先裡還持拒絕之意的面色頓時大異。只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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