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白刃格鬥,不要怕傷亡。
對騎兵戰鬥,必須取得基本的勝利才可停止,在騎兵的衝擊下,我們步兵如想中途退出戰鬥,只有死路一條。如果後方地形有利,有弓弩火銃的支援,各曲各隊可聽指揮使的號令,在交替掩護下逐步後移,否則後移將會變成狼狽的潰散逃跑,各曲‘指揮’、各隊‘隊正’也將會失去對本隊士卒的掌握。你們牢牢記著,在騎兵追擊之下,潰散逃命的步卒根本沒有幾個能僥倖苟活的,往往有百死而無一生。
如果騎兵的衝鋒被擊退,步兵可在較遠的距離上使用火炮或者弓弩追擊之;步兵部隊通常不宜銜尾追擊退卻中的騎兵,除非敵方騎兵的退路上有不能即時越過或者迅速破壞的障礙,步兵才可追擊敵方退卻的騎兵。
”
“不錯啊,”曹文詔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位虎賁銳士是從西北幕府最早的那十個野戰步兵軍團中抽調而來的。只有那種身經百戰久經沙場,又同時精通步戰和騎戰的銳士,在以步制騎的見識閱歷上,才會如此豐富。
他因而又對曹變蛟笑道,“軍中有這樣的‘虎賁銳士’在,難怪能放心當你的甩手掌櫃。”
曹變蛟呵呵笑答:“侄兒哪敢做甩手掌櫃啊?這不是還得盯緊那些個軍吏,每日向南寧經略府留守司催要各種軍械甲仗,還有騾馬、駱駝等牲口嗎?一項一項察驗接收,一項一項造冊上報,就怕兒郎們上陣沒有刀槍,攻城沒有火器,行軍沒有騾馬使啊,呵呵。”
第三章 中間人與隔牆耳
古都洛陽。
國朝定鼎。以古都洛陽為河南府治所。在洛河之北,於隋、唐東都故址上,改築洛陽磚城,周八里三百四十五步,高四丈。城有四門:東門‘建春’,南門‘長夏’,西門‘麗景’,北門‘安喜’。城壕深五丈,闊三丈。
國初太祖分封‘伊王’,置王府於洛陽,世代相承。神宗皇帝遷伊王於汝州,將洛陽改封‘福王’。甘露年間,陝西亂起,流寇薛紅旗率軍出陝西,進山西,下河南,旋即攻克洛陽,殺福王,並擊敗河南、湖廣三十萬進剿官軍,驅走湖廣巡撫劉國能,擄降河南巡撫楊人鵬。設官分職,招民屯田,割據豫西,以洛陽為其老巢根本,自號‘橫天大王’,又與中原白衣軍遙相呼應,屢屢東進開封,南爭襄陽,又奪取湖廣襄陽府之均州,攻佔湖廣鄖陽府大半州縣,在這亂世當中,亦是一方梟雄。
結伴而行的烏鴉和“黑牛”(雷大通,曾用名:穿破石),混在商隊中進入了洛陽城。
黃昏時分的洛陽城,看上去繁華依舊,街市喧嚷,人流如織,商鋪鱗次櫛比,店招連綿相望,什麼“紬(通‘綢’)絨老店”,“勇申布莊發兌”,“糧食豆谷老行”,“銅錫老店”,“京式小刀”,“官窯名磁(瓷)”;“上醣”,“川廣雜貨”,“福廣海味發客”。“西北兩口皮貨發客”,“東西兩洋貨物具全”,“應時細點名糕”,“萬源號通商銀鋪”,應有盡有,一點也看不出這裡竟是被流寇大賊薛紅旗所盤踞的古都名城。
“黑牛,晚上在‘運來福客棧’住下,你我兄弟湊五錢的份子,把二錢銀子買個豬頭,餘下都買了酒,叫老掌櫃的拿去後頭燒豬頭咱們吃。他家兒子媳婦會燒好豬頭,好蹄膀,只一根柴禾兒,就燒的豬頭、蹄膀不肥不膩,入口即化,真的好本事。客人但是要吃,只吩咐一聲,他家兒子媳婦去灶上,舀一鍋水,把那豬頭蹄子什麼的剃刷乾淨,用一大碗酒、醬。並茴香、大料,拌的停當,砂鍋子扣定。只用一根長柴禾安在灶裡,那消一個時辰,豬頭便燒得皮脫肉化,香噴噴五味俱全。將大冰盤盛了,連姜蒜碟兒,用方盒拿到房裡下酒,嘖,想起來就流口水。洛陽的醬滷冷菜攤上也有冷豬頭肉,味道總趕不及他家的一分。”烏鴉一如既往的嘴饞,這剛進了城,還沒到地方住下,先想到的還就是吃。
雷大通長方臉上兩道漆黑的眉,眼偶然一閃間宛如電火,爍得人不敢正視,他卻不接烏鴉的話頭,只從袖子裡摸出幾片南方販來的“香茶”,噙在口中咬嚼,一頭看這洛陽坊市,遍佈了磨坊、油坊、酒坊、機坊、紙坊、醬坊、彈棉花坊、木作、銅作、鐵作、漆作,商賈絡繹,人煙湊輻,“五穀豐登”、“吉慶有餘”之類的“斗方”隨處可見,他暗自想道:薛紅旗手下倒還有些經國濟世的人才。
這時後頭兩個商客悄悄閒話家常,說起老家鬧蝗災、吃蝗蟲,甚至傳說有的地方鬧饑荒到了人相食的慘事,都是哀聲嘆氣不止。烏鴉、雷大通兩人武技高明,六識敏銳。自然將後頭客商的小話聽得一清二楚,兩人對視一眼,也是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