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首領說完還眼噙‘淚花’,鞠躬作禮——這位話裡的弦外之音,乃是將己方的緬北地方軍視為緬國正統了,至於緬京莽龍沱的勢力,在他這自然就是逆黨了。
**,這會兒倒想起你們的緬國之主,還是我中土上國冊封的‘緬中宣慰使’了?早幹嘛去了?興兵擄掠,犯我雲南,攻我中華上國藩屬土司的時候,可也沒見你們這些狗日的蠻鬼子,心裡惦記著中土上國以往的情份,操,眼淚都出來了,你個龜兒子的,還敢淚流滿面不?忒他媽的的假啦!
莊頭一面心裡罵罵咧咧地腹誹,一面倒也不敢擅自作主,他倒還知道自己這田莊上頭還有‘漢人在緬商業協會’,商業協會上頭還有云南鎮守府和雲南經略府,雲南兩府上頭還有西北幕府,西北幕府上頭還有當朝一等平虜侯,他也就一田莊的莊頭,能有啥權力答應什麼?他便敷衍著答道:“我們還是不介入你們緬國的家事為好!”
另一位‘緬北地方軍’的軍官聞言就冷笑,說道:“恐怕南方軍不會答應。戰亂一起,沒有糧食,你們會被餓死。”
“沒有糧食,我們就殺牲口!我們雲南的經略府也不會坐視不管。”莊頭平靜地答道,底氣足得很。
那個軍官身後一位狗頭軍師模樣的人,趕緊說道:“我們地方軍打敗南方軍,得到南方軍十萬兩黃金軍餉,我們將軍願意先饋送貴軍一萬,俟立寸功,還有厚賚。”
**,還給老子玩這套把戲?十萬兩黃金的軍餉,哼哼,真有那麼多金子,你們還在老子面前嚼的什麼勁?趕緊招兵買馬,打架去吧,爺還不勸架了都!
你母親咧,就是真有十萬兩黃金,以後也會統統落到老子口袋裡,操,老子現在憑啥給你們這些黑蠻鬼子賣命?就是要賣命也不賣給你們!去你**,還敢給老子更掉文一點不?老子也是進學開過蒙,會寫百家姓千字文的,老子還會罵三字經,當老子不知道你們寫的是我中土漢字,說的是我中土官話?
莊頭在肚子裡一通夾槍帶棒地狂罵,表面上卻一臉正色,義正詞嚴地對那緬北地方軍的帶頭軍官說道:“我們不會為錢殺人。你們不如去找那些賞金客幫忙吧!”
能找賞金客的話,還找你們幹什麼?
那個帶頭軍官心裡極是不爽,卻又按捺著性子與莊頭磨了半天,可惜莊頭就是吃了稱鉈鐵了心,愣是油鹽不進,如同莊上那頭‘死犟牛’一樣,什麼激將法、裝悽慘、裝可憐、金子、銀子、田地、官位、女人,沒有一樣管用的。
談判最後破裂了。
緬北地方軍的軍官們,最後是冷笑著離開田莊的。
離開的時候,地方軍的軍官們將他們的刀鞘,惡狠狠地撞在田莊門上。
莊頭也知事關重大,馬上命人將訊息迅速傳回商業協會,商業協會的自辦團練看樣子不戒備都不行了。
莊頭雖然一身草莽習氣,卻知道那些所謂的緬北地方軍——嗯,也許是南方討伐軍假扮的緬北地方軍也不一定,兵不厭詐嘛——不管他們是什麼來路,他們的意圖,他們上屋抽梯的詭計,莊頭這心裡還是明鏡似的。《三國志平話小說演義》的說書,平時莊頭可沒少聽,而且他閱歷人世多年,這人情的冷暖,世事的滄桑,時局的變化,莊頭可都裝在心裡頭,清楚的很啦!
所謂的‘緬北地方軍’在表面上懇請唐人僑埠的華商勢力插手緬地內戰,其真實意圖就是將華商僑埠勢力全部拖下水,或者說就是想著上屋抽梯,唆使華商僑埠捲入內戰,再斷了華商退路,那時節華商僑埠還不得任由他們揉扁搓圓,肆意宰割?若是能借機把雲南經略府也真正拖下水,那就更好了。總之,他們這算盤還是打得挺不錯的,其實緬北地方軍的這些拖人下水的詭計,雲南經略府的大人物那還真是求之不得,有人幫他們代勞那是最好不過,滿心竊喜呢。
在僑埠華商這個層面,現在階段,大多數還是真不願意直接捲入緬地內戰的;但要是在雲南經略府的層面,也許那些軍政大人物們,卻是巴不得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讓他們現在就直接插手到緬地的內戰當中去的。緬地內戰之前,雲南經略府就已經明裡暗裡捲入緬地東籲王廷的‘家事’當中,下莞田莊的莊頭雖然只是一個底層的草根人物,卻是有著不少訊息來源,知道不少西北官方的陰暗勾當,當然對西北官方囊括緬地的野心有所察覺,而從莊頭自己的內心願望來說,他當然不想輕易捲入那些肉食者的‘鄙’事,但事到如今,也可能身不由己,被逼上梁山了。
警鐘鳴響,戰鬥爆發,田莊燃起了沖天狼煙。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