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中是誰?他是你什麼人?”翠玄涵秋警惕的問道,開玩笑,這江娉不但是雷瑾房裡的人,而且還是內記室的女官,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來套話的?防人之心不可無也。
“江公是妾身先叔父,妹妹脖項上的玄翠佩正是先叔父所分得的江氏傳家寶物之一。當年先叔父有一庶出嬌女,剛剛滿月,就在一次遠行進香途中,遭遇流寇潰兵,躲避不及連同車馬、奶媽一起翻下懸崖,玄翠佩也因此一起消失在人世,想不到今日居然還能見到這塊江氏傳家之寶。”江娉唏噓不已。
“你有何為證?”翠玄涵秋已經有幾分相信江娉的話了,但仍然謹慎求證。
江娉捋起袖管,只見一條香膩無比的玉腕上套著一個翠珠串,粒粒瑩潤,或是翡色,或是翠色,或是紫色,皆是上品翡翠的三大高色翡翠玉珠,每粒玉珠色澤醇厚,絕無雜色,每粒玉珠上都精雕細琢著栩栩如生的佛陀坐像。
這件也是一件罕見的翡翠玉寶,這一串翡翠玉珠串,彷彿諸佛繞身一般,滑嫩的玉腕與玉珠串相映,華貴無比。
這江氏先祖發家靠的是去雲南、緬邦一帶販賣玉石,所以江氏一族的傳家寶頗有幾件是以極上品翡翠玉精工雕琢,秘不示人的玉寶。
這一串翡翠玉珠串,翠玄涵秋打小就在奶媽的敘述中耳熟能詳,自是一睹即知,此時再無疑惑。
何況翠玄涵秋的武技何等高明,象江娉這樣近似於不會武技的普通平常人在她的面前扯謊近乎於不可能,如果江娉是在騙人,其體內經脈氣血的微細變化都瞞騙不過她的靈敏靈覺。
這種靈覺其實是視、聽、觸、嗅、感、直的以及不可知的預感、外放氣機潛行測探等諸般強弱知感的捏合渾融,或者說她的知感都不再分彼此,而是一體的通感,也就是說她聽到的即是她看到的,她觸到的即是她嗅到的,她預感到的即是她看到的,也即是她聽到的,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境界,類似於佛門所謂的具足神通中的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等神通法門。
對於翠玄涵秋這一級數的高手,一對一的潛行偷襲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江娉在翠玄涵秋面前,近乎於毫無遮掩,包括心裡的任何波動,身體內的任何氣血波動。
所以,翠玄涵秋相信江娉所說的一切,江氏的傳家玉寶,外人並不清楚裡面的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最多是把它當作難得的玉寶而已,不會清楚的知道其中有什麼豐富的涵義。
“先父是允武公。”江娉喟嘆一聲,說道:“涵秋妹妹,我們所有的人都以為你已經死了,你怎麼會投入峨眉派門下的?”
“先父當年帶著先母還有奶媽遠行進香,確實遭遇了流寇潰兵,當時先母已然死於流矢,先父拼命保護奶媽和小妹,正當不支,情形萬分危急之時,峨眉派到漢中採藥的一隊修道之士驅散了流寇的潰兵,解救了先父。
當時家師喜歡小妹的根骨天賦,流露出欲收小妹為徒的心意,先父思慮再三,籌謀良久,這才令小妹投入峨眉門下,而且為了不讓人打擾小妹修行,乾脆編造了這麼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
想不到,這麼一個故事竟然騙倒了不知多少人。”
翠玄涵秋冷冷一笑,她很清楚雷瑾手下的內務安全署,還有雷瑾親自掌握的軍府秘諜,甚至秘諜總部的馬錦都曾經派幹員一而再再而三地仔細調查過她的底細,若不是當年江允中一時心血來潮撒了彌天大謊,而那從小撫育她的奶媽也一直在峨眉派的庇護之下,使得西北幕府的各秘諜衙署都不曾把這幾個‘不相干’的人聯絡在一起,很難想象西北幕府那些負責雷瑾護衛事務的軍政官員,肯容許她這麼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接近雷瑾到如此‘危險’的距離。
而雷瑾雖然明知她是個‘危險人物’,偏偏秘而不宣,偏偏不斷將自己的破綻、弱點暴露在她的面前,不斷的挑戰著她的忍耐極限,她可是一忍再忍,忍到如今作為一項利益聯盟的交易而嫁給這個男人,似乎仍然要忍耐,繼續忍耐。
兩姐妹不知道什麼時候摟抱在了一起,哭成了淚人兒,好一會兒,這對堂姐妹就在那裡說著各自的動盪經歷,翠玄涵秋的經歷其實比較簡單,就是打小起就在峨眉修行,然後到雷瑾身邊當貼身護衛,而江娉則在天馬園血屠之夜前也甚是平淡,只是那一夜平地起風波之後,生活變化已然極大,再回不到從前,她也不想回到從前。
“他平時對你好嗎?”翠玄涵秋問道,這自然是指雷瑾而言。
“侯爺待我挺好。”江娉說道,對雷瑾的那種怨恨其實在她已經非常的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