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長史府每天都會分門別類的把各種政務列出上報,這一般都是在平時的‘政務簡報’中會有涉及,但有的時候也會有臨時的上報。
現在這女官向雷瑾稟報的就是關於上元燈節前後三天,長史府的種種部署。
想想今兒就是元宵正日,燈市也以今晚最盛,雷瑾不由嘆氣,他今晚上是完全沒有心情去觀賞花燈、焰火了。
“知道了,讓他們好好辦差使就罷了。”雷瑾又吩咐道,“問問劉長史那邊,如果把五大錢莊在西北的分號封他孃的十天八天,長史府會不會在度支上有困難。就這事,不許洩露出去。”
“是。”那女官斂衽萬福轉身下樓。
“媽那個巴子,五大錢莊以為是西北的債主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哼哼,老子的地盤上也是那麼好玩的嗎?看來不抽上他狗日的兩鞭,鳥人們都是不肯服帖的了。”
雷瑾自言自語的粗鄙話讓正在走下樓的女官臉孔漲得通紅,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拼命捂著嘴,逃命也似的奔下三樓。雷瑾平時極少說那些粗鄙之語,尤其不在妾婢面前說這些。這次竟然無意中連說了好幾次,而且花樣還不少,怎麼不讓那女官吃驚之餘又大覺好笑,忍不住的就想笑,偏又不能當著雷瑾的面笑出聲,這憋著實在很不好受。
三樓又慢慢沉浸到冰一般的寂靜當中
天色還沒怎麼黑,滿城已是燈綵流光,性急的人已經在不時的放焰火、鞭炮了,飛上天空的焰火綻放著璀璨眩目的飛火流焰。
“總算是到成都了!哎呀,正月十五鬧元宵啊!”騎在一匹黃驃上的蒙遜大聲說道。
“哈哈,”獨孤嶽摸了摸自家坐騎的頭,抖韁碎步向前,道:“到了成都,蒙兄的職責就算了了,愚弟還得接著受呢。”
專門到德陽官渡迎接的雷水平,卻騎著一匹小川馬,一邊走一邊笑道:“兩位大人一路辛苦,下官略備了幾樣時鮮小菜,幾罈子好酒,兩位大人若是不棄,稍時到下官的下處小酌幾杯如何?”
雷水平這倒沒有多少拍馬屁的意思。他的差使現在是‘執政同知’。作為獨孤嶽的副手,他只比獨孤嶽低半級而已,而官階品級也不低了。可以說,雷水平除了資歷上差點,能力也好,別的什麼也好都不差什麼,現今也是差不多能夠與蒙遜、獨孤嶽比肩的人物了,且又是雷氏族人,又有平虜侯的另眼相看,一路青雲直上,哪裡用得著拍長官的馬屁?
蒙遜笑道:“都別說閒話了,這食宿都安排妥當了沒有?這孫家的人很麻煩,雷大人可得做好頭痛的準備。”
獨孤嶽在一旁笑道:“兄弟這位副手,他辦事,蒙兄你就儘管放心就是。”
雷水平呵呵一笑,答道:“下官已經早早和蜀王府打過招呼了,食宿都儘量安排在蜀王府中,太妃和王妃下官都依禮拜謁過,太妃、王妃也都應允了在蜀王府安頓孫家的人,不會有多少讓人講閒話的地方。”
“別是蜀王府怕著你們,所以不敢不從吧?”蜀王府的衣食目下都依賴四川執政府供給,沒有別的來源,蒙遜所以有此一問。
獨孤嶽笑道:“蜀王府怕是應該的,他們的衣食都掐在我們手裡,能不怕嗎?不過我們從未虧待他們。
蜀王府中說起來老的小的不老不小的妃嬪都有幾百號,四代蜀王的妃嬪就不是個小數;還有那些雖然有身份卻沒封誥的宮人、選侍、才人、淑女,又有好幾百號;有身份的太監也有一百多。其他奴僕也很是不少。
蜀王府失勢,王府中沒有男人主事,我們就怕王府的一些刁奴黑心欺主,壞我們西北幕府的名聲,所以我們接管了蜀王府第一遭就是清退了王府中的一些奴婢。
然後又請了一些比較信得過的豪家巨室的夫人們,讓她們專門深入王府,每人各負責十幾二十幾個王府女眷,直接將各人額定的絲綢綾羅等衣料,每月的口糧和柴炭醬醋油鹽茶,每天的雞、鴨、魚、肉、蔬果,都直接交到每個妃嬪宮人選侍手裡,一一交割清楚。這些豪家巨室的夫人本身都安富尊榮,眼皮子不會太淺,不太至於去剋扣供給蜀王府的那些衣食之物,她們自己家的僕從也不少,又盡省了執政府很多人力,還大大減少了王府中刁奴欺主的可能,而這些豪家巨室的夫人平時都閒得發瘋,執政府給她們找一件‘大事’來做,一個個熱情煥發,都不用督促,把事情做得幾乎沒有差錯。蜀王府那些年華老去,早被人遺忘的上上一代的妃嬪算是老來有福了,目下衣食充足,不再有短少情事了。”
“哈哈,狡猾。”蒙遜笑道,“用這些豪家巨室的夫人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