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那處寺院中的某一處經院的隱秘處,就收藏著墨骨和墨子手書〈墨經〉,那位神鬼莫測的山海閣前輩已經先期潛入探察。
在李逍暗自想來,墨家與吐蕃佛陀密教風馬牛不相及,怎么會收藏有墨家的聖物呢?難道喇嘛們也有收集古董的風雅嗜好?
而且,又怎么感應到墨骨和墨經的存在呢?難道真是有靈之物?
宏偉富麗的寺院經堂,本就光線暗淡,在風狂雨猛,雷鳴電閃中更是憑添幾分陰森恐怖。
喇嘛密教的經堂其實瀰漫的可不是什么靜穆莊嚴的氣氛,而是一種威德凌人的氣氛,一種恐怖壓抑的氣氛。
在天候惡劣的雪域高原似乎只有恐怖壓抑威德凌人的氣氛才是最適合宏揚佛法的,表面上的一點點靜穆莊嚴,永遠掩蓋不了深刻至骨髓中的恐怖凌人。
那素真吉趺坐在草墩上,仍然是一副苦行僧的打扮,赤腳,白色披單,雙手結成手印,沉凝如山,氣勢迫人。
整個經堂中還圍坐著十數個僧人,亦個個趺坐於地,靜默無聲。
若是識者,見到經堂中這些僧人趺坐於地的景象,怕是要在吃驚之餘,喀嘞一聲,下巴掉在地上,因為圍坐在這個經堂中的喇嘛僧人,都是時下安多地區寧瑪紅教、噶舉白教、薩迦花教、格魯黃教等教派中,目前最具有影響力,地位最為尊崇的活佛、喇嘛、上師,其中紅教僧侶最少。
這些個喇嘛中的隨便一個,都在吐蕃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何況他們還屬於不同的教派,幾乎是很難全部聚集在一起的。
然而他們卻聚集在了一起,這就足以讓吐蕃信眾大為震驚了。
其實,他們正在為著一件事情傷腦筋,衛藏的喇嘛、領主、宗本、土司頭人蠢蠢欲動,而且秘密組成了第二次的衛藏聯軍北上,其意圖不問自明,這一次矛頭所向還是西北幕府,他們還是不甘心第一次的失敗,這一次就是要釜底抽薪,從根子上斬斷那些安多吐蕃領部的主心骨。
西北幕府如何應付衛藏方面的聯軍暫且不說,但是他們這些安多的喇嘛應該採取什么立場,卻是有些礙難和躑躅了。
要不要阻止衛藏方面的蠢動,這是一個關乎生死的大問題。
喇嘛們一時拿不定主意,畢竟衛藏地方的吐蕃人和他們乃是吐蕃一族,怎么說也是同根所生,相煎又何忍太急?
不過,他們都與雷瑾打過交道,知道那位所謂的‘至善金剛’心地可不是對外宣揚的那么仁慈善良,大光明活佛也不總是給西番民眾帶來光明。
侵犯和觸怒他,殘酷和血腥就會接踵而至,甚至都不用他親自吩咐,甚至他只要略微示意一下,大把人都等著為他揮刀殺戮,以搏取他的賞識呢。
顯然,所有的喇嘛都在等著大智慧的那素真吉從甚深禪定中醒轉,等著他的開示。
那素真吉遍修諸教密法,甚深禪定成就,在紅教的大圓滿法,白教的大手印法的修持上,更是數遍吐蕃難有其匹,眾喇嘛不得不服也。
“轟!”
天雷炸響,屋宇震動。
那素真吉雙目倏睜,眼中精芒猶如電火般灼人,昏暗的經堂似乎在剎那間變得一片通明,低誦之聲,猶如雷霆:“我等世外人,所修世外法,凡塵俗世,不可深陷!”
另外一位喇嘛言道:“聞都督大人身受重傷,他能否還能控制西北局勢?”
“漢人狡詐,那方之人喜用詐死之法矇騙敵人,安知這都督大人不是行欺騙之術?且只是傳言他身受重傷,誰又知其中真假?”另外一喇嘛不同意這個看法,反駁道。
“且不管是不是詐傷或者詐死,我們是否該當知會一下西北幕府?”
經堂中喇嘛你一言我一語的各說各話。
“自造其因,亦自當受其果!”那素真吉低誦一聲,止住眾人言論,“雄獅威猛,不可與之為敵,當善與處之。衛藏地方世俗將來如何,非我等可以一言決定,世俗間事,多慮無益,吾等本分應當以宏佛為本!”
“謝祖古開示點化!”
那素真吉微微頷首,眼中電火再閃,低誦六字大明咒,又緩緩而道;“天候不寧,雷電風雨,示吾寺院魔障已至,劫難當頭,眾佛子顯金剛身,露大威德,降伏魔軍,弘揚佛法,正當其時!咄!”
大手印!
至大虛無,真正的密宗大手印其實就是沒有手印,不結手印。
密宗手印只不過是溝通內外的手段和工具,一旦到達彼岸,用或不用都是枝節問題,因為三千大千世界,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