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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戒迅即解除,平虜侯現身出來,稍頃又回到輕車之上,隊伍就重新上路,並不為這區區‘刺殺小事’而耽擱行程,顯示出無可置疑的強烈自信——任何敢於挑戰的勢力不過是跳樑小醜,都將在事實面前碰得粉身碎骨。
“彎彎背架一張弓——
裝起背架上漢中——
你背背架小心些——
謹防啄個火雞公——”
一唱一和的山歌野調還在山嶺間迴盪,夕陽古道已經漸入黃昏。
蹄聲得得,在漢中府城換好了慣走山路的雲南滇馬,走米倉道下四川,向成都而行的峨眉‘雷宵道長’一行,仍然與‘豔眸邪魅’鶯羽黃主婢結伴同行。
鶯羽黃雖然自承就是‘豔眸邪魅’,還給了雷瑾一記‘蠍鉤毒刺’,但仍然理直氣壯毫不避諱的與雷瑾等人走在一路,好象根本就沒有那回事一般,只是她那輛耀人眼目的駟馬輕車已經舍卻變賣,主婢三人也都換上了雲南滇馬。
而雷瑾也無可無不可,反正跟著就跟著吧,伸手不打笑面人,在她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前,還真不好冷麵鐵心的不令其與己方結伴同行,絕然地驅趕開這麼一位捉摸不定、嫵媚而邪氣的女人。
雖然這位鶯羽黃小姐,直到目前為止仍然安分守己,雷瑾的疑惑卻不曾有絲毫的減少,總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令他難以釋懷。
此時雖近黃昏,米倉道上由各色人等臨時拼湊而成的商旅隊伍,仍然絡繹不絕,這般熱鬧的情形,比起西北幕府主政之前路途上的冷清寥落,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西北幕府主政之前,米倉道主幹岔道分合密佈,所經之地則多是山高林密地帶,匪患不絕,強盜出沒,流民造反也往往據之以為巢穴對抗官府,兼之米倉道沿途的大道小路又是私鹽私茶走私的主要運道,歷朝歷代無論是剿匪還是緝私,米倉道上都是關卡林立,官府盤查嚴密,因之商旅裹足不前,視為畏途,米倉道上的城池市鎮自然也就商貿蕭條,窮困潦倒了。
哪裡象現在的年月,形形色色的人們,官吏、商賈、軍士兵丁、江湖客、揹簍客、挑夫、馬販,三教九流,懷著各自的翼望,都湧上了這條曲折古道。
河畔山腰,一路上盡多木架的青瓦房,臨河的是吊腳樓,傍山崖的是穿鬥屋,甚至還有最最簡陋的茅草屋,便都是簡陋的路邊客店,店家多是山民,自種自養,種得一畝幾分菜地,喂得一群下蛋雞,養得三兩頭肥豬,供來往客人粗茶淡飯,予住宿之人木板老床,便是雞聲茅店月的景象;迎來送往,無非都是米倉道上挑夫走卒揹簍客們暫歇打尖或是投宿之處,一湯一飯加泡菜一碟,便是最廉價的果腹,滿足辛苦而賺錢無多的苦力挑夫們的需求。
至於官吏、商賈多半借住於沿途驛館或按程宿住城池市鎮,那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商貿繁榮,米倉道沿途的許多城池市鎮也日趨熱鬧,錢莊、銀號、商行、貨棧、茶樓、戲院,一應俱全,並不比河隴、關中、西川等處的繁華大城遜色多少。繁榮喧囂,yu望譟動,人皆功利,人操縱著人,貨擠兌著貨,這其間自然也少不了暴力、血腥、怨恨、苦痛、悲歡的交織變幻。
米倉驛道沿途的社火、孝歌、民歌、山歌,山民的淳樸、粗獷、豪放,石板屋、木壘房等民居院落,刺繡、架花、藤編、棕編、竹編、陶器,這一路的所見所聞,林林總總,無不洋溢著山野間的天然質樸之氣,雖然平民黎庶對之早已司空見慣,在雷瑾而言,卻是他平常不太容易見到的,因之頗有興趣,一路上也不急著趕路。
假‘平虜侯’的遇刺,有人又處心積慮的張設羅網,靜侯雷瑾的到來,等等這些,隱藏於黑暗中的一切謀算,這時的雷瑾自還懵然不知,仍心情輕鬆的繼續他的微服巡行。
這一路上,與這位自稱為‘鶯羽黃’的‘豔眸邪魅’逐漸熟悉熱絡起來,雷瑾一行幾個人卻都又覺得她似乎與江湖傳聞中的邪妖魔女形象判若雲泥,相差忒遠了,但畢竟是相處時日太過短暫,表象的東西是不能作準的,雖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那也得日久見人心,辨清個黑白才罷了。
就這樣結伴,就這樣迤儷南行,就這樣各懷心思,一程又一程,成都是越來越近了。
2007-2-4
第五章 遠客來矣,維風及雨?
成都。
獨孤嶽別業。
星光黯淡,時已近三更,這座宅院中猶自燈火通明,主人醉客宴未散。
作為西北幕府參軍、參政,主政四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