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役,平虜軍陣亡兩萬九千有奇,部曲指揮、封爵銳士陣亡一千一百七十。
是役,平虜軍輕傷者無算,重傷者近萬。
殘陽如血。
大漠起風,風裹細沙撲人面,風中招展漢軍旗。
苦戰疲憊的將士在歡呼,血跡已凝成黑色,鮮血在戰袍上乾涸,勝利已然在望,敵軍倉惶遁逃,雖然戰事仍在繼續,歡呼已經不可遏止矣。
號角低鳴,蹄聲得得,追騎已一撥又一撥的開拔,西征老元帥要將剩勇逐窮寇,要儘可能挾戰勝之威肅清呼羅珊境內之敵,為大軍南取‘起而蠻’、‘錫斯坦…俾路支’減輕障礙。
騎兵在追擊中,必能取得更大的戰果。
追亡逐北,用騎之利也,韃靼人長於此道,久經戰陣的老元帥又焉能放過這等擴大戰果的良機?呼羅珊會戰還只是過了一半,尚未底定大局!
號角嗚嗚,戰鼓急急,哨音喈喈
大漠蒼茫,暮色四合,軍中點起了點點篝火。
清掃戰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幾大車馬商行僱傭的民夫仍然在士卒的分派下,打著火把逐片逐片忙碌
郭老元帥在大旗下勒馬佇立,黃沙蕩蕩,思緒萬千。
夜色下的呼羅珊,遍地篝火熊熊,荒野酒筵正酣,酒肉香味瀰漫,將士么五喝六,四座盡是血脈賁張人,豪情滿懷客。
夜色深沉,騎兵們在荒原上疾馳。
天色大亮,前隊突然發出進攻訊號,號炮連環三響。
鼙鼓動地,騎士們吶喊著衝鋒,甚至還沒看到敵人,但前方依稀傳來刀劍斫擊、金鐵交鳴的聲音。
瞬息之間,眼前便出現軍帳,那是薩非伊朗敗軍的營帳,戰旗低垂,悽惶無比的景象。
百騎指揮策馬前衝,親兵夾馬緊隨其後。
薩非伊朗的敗軍面對突然而至的追擊,毫無秩序開言,抵抗瞬間崩潰。
平虜軍追騎縱情而快意地踐踏著一切,未及上馬的紅頭騎兵當即被斬殺,頭顱滾出老遠,直瞪瞪睜開的眼睛裡凝固著驚恐倉惶。
殘肢滿地。
手持長矛的平虜騎兵呼嘯而過,縱馬狂奔,矛尖上挑著首級。
殺戮。
濃烈的血腥味,中人慾嘔。
突發的戰鬥非常短暫,不用半個時辰就結束了,三千多潰兵被殺死,還有兩千俘虜。
普應明彎弓如滿月,黑羽長箭離弦疾射,帶著嘯鳴,箭鏃閃過幽冷寒光。
平虜軍制式的柘木硬弓,弓力三石,三百步內貫木而入,兩百五十步可透一札,威力已經相當可觀。以千騎指揮普應明的膂力,其實可以用五石強弓射殺敵騎,但從實戰經驗來說,應該儘量避免‘弓欺手’的情形發生,所以弓力三石的硬弓是普應明戰陣最常用的遠射兵器。
連珠三箭,三個奔逃中的土庫曼弓騎兵,頭顱都被他射出的長箭震得粉碎,紅的血,白的腦漿,四散迸濺,景象極為悽慘恐怖。
普應明這是在箭術中化用了‘雷槍’技法中的秘傳‘陰雷勁’手法,陰雷之勁貫體而入,暗蓄的勁力才猛然迸發,摧堅破銳最是厲害不過。
潰兵們歇斯底里的厲叫著,充滿著窮途末路的絕望。
放馬賓士,普應明順手揮刀切割下敵兵的左耳,斬首已不可得,只好割耳以代。
就在大約百丈之遠的地方,有著數個華麗的帳幄。風中飄蕩的旗幟,顯然是薩非伊朗帝國高加索人近衛騎兵的軍旗。
數十名高加索近衛騎兵,簇擁著一個將領模樣的人縱馬突圍,急急若喪家之犬,這就是士氣低靡,兵敗如山倒之際,將不能統軍,兵也不知將,任是誰都難以收攏潰兵併成功捏合成一個有力的打擊拳頭了,上上下下都只知道湊在一起逃命,這就是薩非伊朗軍的現實狀況。
就在那名薩非帝國軍的騎兵將領,即將完全隱沒在夜色中的時候,一枝三稜羽箭倏忽而至,射入他的後背,貫胸而出。他慘叫一聲,非常乾脆的撲通一聲,栽下馬去。慌亂的其他高加索人近衛騎兵亂喊亂叫,也顧不上他們的將軍了,當下就是一鬨而散,大難來時各自飛,各求生路去休。
策馬追擊的平虜軍騎兵,從後呼嘯追來。
箭矢如寒鴉投林,嗖嗖的破空而過,劃過一抹抹淡影。
一個高加索人近衛騎兵在這逃命的緊要關頭,很是不走運——他的坐騎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馬失前蹄,轟然倒地。
沒等他從馬下掙扎出來,一口彎刀唰地往他脖子上一抹,劇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