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楚翹,瞅著楚翹整個人冷冷沉沉,一言不發,只是那雙時不時越過車窗盯著諸葛青蓮馬車的眸光出賣了她內心的惴惴不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會子在擂臺上,你耍那卑鄙手段還不是狠心又絕情。”姬三娘說著涼風話。
“我若不是有這三分的卑鄙和狠心,當初也不會讓他刮目相看,饒我性命。”楚翹冷沁的眸光對上姬三娘淡淡地說道,姬三娘一愣,大嘆著搖頭晃腦,這丫頭的大言不慚簡直像極了那位爺,還無恥得有些理所當然。
姬三娘戲謔地笑笑:“你看準他捨不得傷你,那你可看出來,他為何捨不得傷你?”
“三娘想說什麼?”
“三娘我是想提醒你這丫頭一句,你看穿別人的同時,也該看穿你自個。”
楚翹靜然不語。
如果之前她還在排斥楚緋夜,此時此刻,她若還看不穿自己的心,豈不是傻子。
“三娘能否跟我說說,關於諸葛青蓮的事情?”楚翹淡淡的道。
姬三娘知道楚翹是個倔的性子,逼迫著讓楚翹說出內心的感覺根本不可能,見楚翹對楚緋夜多少還是憂心的,姬三娘又放寬了心,隨著馬車搖晃的顛簸,姬三娘娓娓說道:“我也不全知道,但還是知道一些的。這還得從我認識千歲爺說起,我認識爺的時候,是在十五年前,當時老孃我正當年輕,是奴隸賭場裡陪爺們解悶的官妓,老孃的酒量連一般男人也未必能比得上,一身舞技逗爺們開心,在帝京達官顯貴之中也算有些個名氣。可饒是如此,老孃也不過是官家用來攬錢的一條母狗。”
說起自己的往事,姬三娘顯得漫不經心,甚至有些大喇喇的隨意,言辭間的豪放顯見一斑。
只有那些經歷過滄桑坎坷的人,才更容易談笑風生,淡看風雲。
姬三娘忽然間看著楚翹,眼神裡透出一種讓楚翹心寒的,譏諷世俗的冷笑,“你大概不知道,奴隸賭場裡,不止是有像老孃這種陪爺們解悶的女妓,還有不少長相俊秀貌美的男倌兒當年爺被人弄到奴隸賭場時,也才十二歲的年紀,一張豔麗媚惑的容貌,堪比女子更甚,不知傾倒了多少的男女的心,但身上那股子野性陰冷的味道,卻生生讓不少對他感興趣的爺們望而卻步,諸葛青蓮正是在那年遇見了爺,相中了爺,將爺帶出奴隸賭場。”
楚翹原本只是想打聽諸葛青蓮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卻沒料到姬三娘會道出這樣一段過往,聽到這裡,心裡竟是狠狠地抽了一把,震撼得難以言表。
奴隸賭場、男伎、十二歲的年華、這些刺目的字眼在她心上重重的像車輪一般碾過!
“這怎麼可能,他是楚家的人,楚家人沒道理不顧他,他也沒道理會淪落到淪落到那般田地?”楚翹無法想像,多年前究竟有多少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在楚緋夜的身上。
“這我就不知了,我只知道楚令公,也就是你爺爺逝世那年,你那九叔叔當年剛滿八歲,也就是在那年他的人生髮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誰知道那四年裡發生過什麼,以至於讓他淪落到奴隸賭場?”姬三娘說起這些,一雙世故風情的眸子裡,彷彿隱隱的湧上一層灼熱的光芒,“你永遠沒法子想象,那個人,他有多能忍耐,有時候我都覺得他不像是個人類。”
姬三娘嘆了聲,復又露出談笑風生的笑容,“至於諸葛青蓮,對爺來說,這是個帶他走出泥濘,又讓他陷進另一個沼潭的男人。你恐怕難以想象,諸葛青蓮在十歲的時候,就用他鬼才般的腦子學會了一身本事,更是個陰狠詭譎之人,左相膝下有五子一女,另外那四個兒子,通通都被一個還只是孩子的諸葛青蓮給算計殺害,諸葛青蓮殺死了自己的四個哥哥,卻還有法子得到他父親的諒解和讚賞,左相從此專心培養這唯一的兒子,諸葛青蓮花費十年的時間,走遍天下四海,學會一身無人能比的毒術和蠱術,尤其是拜幽南疆一族的精妙,諸葛青蓮盡數學來。”
說到這裡,姬三娘不由地嗤笑了聲,“這絕對是個讓人可怕的人,諸葛青蓮回到帝京之後,迅速掌控了相府,甚至掌控了他爹,外人並不知道,左相府的權力實則把握在諸葛青蓮的手中。諸葛青蓮以短短數年的時間,將左相一黨的軍權悉數囊括於掌中。就連當今太后,也是他一手將妹妹推到如今位子。司禮監大總管裴德生,亦不過是他底下一枚小卒罷了,整個司禮監皆歸他統管。當年拜幽一戰,亦是由此人挑起。”
“我這只不過說了個大概,現在你應該能瞭解,為何連我與白霜見了諸葛青蓮,也要忌憚三分。”姬三娘自嘲道,“他武功並不絕頂,但一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