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仙深知全本萬是個心軟之人,素來愛惜他底下的人。 楚瑤仙只要扣彩安一個冒犯皇上的罪名,足以拖下去打個半死,以全本萬的性子,多半不會坐視不管,少不得就要答應楚瑤仙的要求。
“全大人,小人沒有撞碎娘娘的東西,小人沒有,大人救命!”彩安眼看幾個太監上前來將她拿住,心慌之中只得開口向全本萬求助。心中卻慶幸被打被拿的是她,而不是楚翹。
“等一等。”楚翹橫亙在中間,趁全本萬焦灼得左右為難時,她先就拿下了主意:“瑤妃娘娘,這樣的小事何須勞動全太醫,在下醫士喬生,就可以替全太醫開方子。藥童才安方才無意冒犯,就請娘娘開恩,饒了才安的過錯。”
“喬生,你——你怎麼可以代本官擅自做主!”全本萬這幾天加起來的震驚幾乎都來自楚翹。
“全大人,娘娘信任您才讓您開方子,怎好讓娘娘失望呢?”
楚瑤仙讓太監退至一旁,拿讚賞的眼光投過來,看了一眼楚翹:“全太醫,看在你這學生明事理的份上,你把這藥童帶回去吧,青瓷玉壺這事,本宮且瞞下就是。”
事已成定局,全本萬隻好拱手嘆道:“謝娘娘開恩”
全本萬起了身,心頭唏噓,他一向謹慎小心,怕的就是捲進後宮傾軋。
到底還是無法避免。
楚瑤仙花顏般的臉蛋上,帶著淑婉甜美的笑容:“陳嬤嬤,帶他們上外間開方子吧。”
三人告辭轉身,走了幾步,楚瑤仙的眸子忽一下定在楚翹背影上!
眼瞼一跳,心頭頓驚,楚瑤仙幾乎開口:“慢”
但尾音又收了回來。
她望著楚翹,搖搖頭。
不可能,楚紅鸞那小蹄子已經是個廢人,過了這麼些天,興許早已斷氣,又怎會是她?
楚翹的餘光看見了楚瑤仙的失神,她勾起一絲莫測的笑容。
到了外間,那陳嬤嬤命人去拿紙筆,全本萬並不會真讓楚翹來開方子,畢竟事關重大,若查出來他好歹也是個老太醫。趁著全本萬開方子間隙,楚翹走到前廳來,彩安隨著,楚翹道:“臉還疼嗎?”
彩安憤憤捂著臉,怎不疼呢,那嬤嬤是個老手,慣常打人的,一個巴掌下去臉就腫了。
“真晦氣,每回來這攜芳殿,都沒好事。”彩安怨恨的道。
跟著楚紅鸞時,彩安的確沒少吃苦頭。
楚翹一邊走一邊說:“她們打你,那我們就還給她們,你且等著,瞧我替你出氣。”
彩安大為驚訝:“小——什麼?”小姐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彩安一時還無法完全適應‘楚紅鸞’的變化。難道,真的是有神仙相助,小姐開竅了?
楚翹已走進攜芳殿前廳,這裡進出的宮奴很多,但都各忙各的,反倒不會多加註意。前廳是待客用膳的地方,膳桌旁的茶花几上,擺放著一隻純金打造的富貴有餘香鼎,裡頭正燻著香餅。
香氣四溢,繞樑不去,將整個攜芳殿薰陶得令人沉醉。
“彩安,你不是常常都對我說,受人欺負了不可以一味的隱忍退縮,也要學會反擊,保護自己嗎?”楚翹環顧四周,神情輕鬆,走到香鼎的旁邊,“你說得很對。”
只見楚翹不知何時掌心多了一點粉末,她手隨意一放,便不動聲色添進那香爐裡,周圍走過的宮奴根本沒留意到她的舉動。
“小姐你放的是什麼?”彩安小聲驚疑地問道。
楚翹拍了拍掌心,眸光清幽宛若寒潭,那裡面浮上令人窒息的詭譎笑意:“總歸是好物兒,是能讓瑤妃娘娘明夜宮宴上‘大出風頭’的好東西,呵呵,一定會讓她畢生難忘。”
彩安驚呆了!
這個,那個,小姐的眼神好邪惡!
方才眼睛彎彎笑起來的樣子,清幽冰冷,冷得人直哆嗦。
可這樣的小姐又格外強大,給人無比安心的感覺,彩安甚至願意被這樣的眼神凍死也甘心。
彩安捂著紅腫的臉頰,回想曾經的日子,再望著如今的主子,不由心頭暖暖的。
“也不知道瑤娘娘要這藥方究竟用意何在,怎麼看,瑤娘娘都不像是會拱手讓出皇寵的人,進宮前在府裡住的那小段時日,入宮後被封為妃,人人都道她善解人意,溫柔可人,可奴婢就是怎麼瞧都不順眼。”
彩安和楚紅鸞在賤民村住習慣了,憤懣時候,說起話來也會直言直說。
許是想起楚紅鸞不喜她在跟前說家人不是,彩安忙打住嘴,望了一眼楚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