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不在府上,聽說陪同昭賢王李照去了大乘寺聽大師講經。”
“我這兄長還是這麼的沒有遠見,他拉攏李照,能翻出個什麼浪花來?”楚緋夜殷紅如粟的唇瓣,勾起一道譏蔑弧度,“去大乘寺不是聽講經,怕是要聯合大師們口誅筆伐我這個楚家生出來的奸佞呢?”
白霜冷冷道:“國公一定翻不出什麼浪!”因為他們不會讓國公翻出一點浪花!
楚緋夜悠悠摘下一朵海棠,輕嗅花香:“可我這位大哥,滿心眼裡想著的,就是如何扳倒我這個攝政弄權,惑亂朝綱,卑鄙無恥的千歲小人。他可是滿腔報復,指望著能夠澄清天下,正國安邦。”
白風亦冷絕道:“那國公此生,註定要含恨而亡!”
楚緋夜低笑:“難道你們不贊同?本王的確就是個奸佞。”
白霜白風異口同聲:“主子聲振寰宇、冠絕天下,萬民敬仰、群臣膜拜!”
楚緋夜肆意地大笑了幾聲:“本王還以為,只有木小樹那狗東西,才有本事把黑的說成白的。”他看似心情很愉悅,但轉眼將手中海棠花擲出窗外,花瓣如雨,片片紛飛。
“又是個月滿銀輝的夜晚,本王真是厭惡極了這月光。”白霜白風之見楚緋夜神態慵懶,軟軟地枕進小榻裡,滿是厭惡地揮袖擋去那窗外月光,那姿態極盡妖嬈,如同一個昏睡在花海中受君王萬千寵愛的妃子,一睜眸,一顰眉,都是傾城傾國的一筆!
他們的目光,同時飄向窗戶。
往常這種時候,一旦千歲爺表露出對月光的厭惡,木小樹必定會變戲法般弄出一掛掛畫著春宮御女圖的掛屏,為千歲爺擋住月色,遮蔽得一絲不漏,將主子伺候得妥妥帖帖,舒舒服服!
楚緋夜小眯了下眸,再睜開眼時,便看見白霜白風已經站在了窗戶下,為他們美絕人寰的主子擋去窗戶外照進來的縷縷月光。
之所以不關窗戶,是因為主子——嫌悶。
主子向來不喜封閉的屋子。
“小樹子如何了?”
“回王爺,紅鸞小姐為他解了蠱,現已安睡。”
楚緋夜懶懶地睡下去,橘色燈火下,即使是一張倦容,也美得動人心魄:“這狗東西膽敢宵小本王,是該給他點教訓”話雖這麼說,但語氣裡卻並沒有惱火的意思。
秋夜靜好,窗子下,白霜白風化為石雕,默默為千歲爺擋了一宿的月光。
萬壽宮。
千歲府有人厭惡月色,太后宮中諸葛靜則懷抱那隻愛貓,於涼亭裡欣賞夜景:“近日月色極好,眼瞧著又到中秋佳節了,每年這個時節月亮總是最皎潔,也是阿夜心情最不愉快的時候。”
太醫郭淮通垂衣恭敬地站在身後,年輕太后口中的‘阿夜’喚得如此親暱,郭淮通用腳趾頭也能明白,太后這是在叫千歲王。敢明目張膽在後宮睹月思人,叫著千歲王名諱的,怕也只有太后一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后舉辦一場盛宴,邀群臣參加,必定滿朝皆喜。”郭淮通打著太極,拍著馬屁。
只見穿戴朝珠華衣的太后朝他讚許地點了點頭:“愛卿提議甚好。”
“群臣皆託太后的福!”
“跟哀家說吧,蔭姬的事。”
“太后——”郭淮通當即跪下去,“微臣奉太后之命,以騾子肉混淆在蔭姬娘娘補湯中長期服用,致使蔭姬難產,原是萬無一失的法子。卻沒想到臨場冒出個小小醫士,攪亂了微臣的計劃,救下蔭姬和孩子。微臣辦事不力,罪該萬死!”
太后戴著琺琅護甲的手,在鬢髮上捋了捋,眼裡射出輕蔑的冷光:“你這意思,是說哀家授命於你,讓你暗中陷害皇帝的妃子?”
郭淮通身軀一震,當即叩頭:“微臣該死,微臣失言!”
太后輕蔑冷笑:“萬無一失,哀家看未必吧。你可是一直都沒查出來,那蔭姬肚子裡懷的是兩個龍種。連個小小的醫士就能難倒你,哀家看你這太醫之位徒有虛名。”
“太后降罪!”郭淮通滿頭大汗,“懇請太后給微臣一次機會!”
太后在亭子裡踱了幾步:“你起來吧。要不是看在蔭姬生下的只是個公主,哀家早已拿了你的命。念你尚算忠心的份上,姑且饒你這次。”
郭淮通擦了汗,軟著膝蓋站起來:“謝太后不殺之恩!”
太后冷然:“你方才說,那醫士是周九懷提拔的人?”
“正是!”
“周九懷是皇帝心腹,他提攜的人,也就等於是皇帝提攜的人”太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