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立雲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蜇了一下,不是很疼,但火辣辣的感覺在心底不停地蔓延。
偶爾碰面時容裴表現得一如既往,彷彿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嫌隙似的。
但如果不是公事需要的話,容裴早就很少透過聯絡器找他。
因為在他們那次攤牌之前,他曾經無數次拒絕了他的通話請求。
範立雲覺得口中的面有點難以下嚥。
容裴突然抬起頭說:“我和高競霆在一起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在敘述一件無關要緊的事一樣。
範立雲面上也很平靜:“早該如此。”
容裴瞅著他老半天,才接話:“其實陶安說得沒錯,你的脾氣確實太硬了,這次吃虧就吃在這上面。如果大郝以後給你安排了公眾活動,你能不能抽空出席一下?”
範立雲最反感作秀,聞言眉頭馬上就皺緊了。
容裴說:“這不是作秀,只是在做好正事之餘拉進一下和公眾的距離,而且大郝也不是喜歡弄虛作假的人,他會盡量弄得有意義一點。”
範立雲說:“好。”
容裴把自己的安排講完了,立刻轉了話題:“你剛剛說有話要和我說?”
範立雲說:“那個陶安你打算留在身邊?”
容裴說:“我也是今天才見到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理。”
範立雲說:“我不贊同你留下他,那傢伙是個定時炸彈,指不定會給你惹來什麼麻煩。”
容裴點點頭:“我會注意的。”說完就埋頭吃麵。
範立雲盯著他問:“你想過要認回你那位母親嗎?”
容裴握著筷子的手一頓,說道:“沒想過。”
範立雲說:“那就不要管他的事了,你沒有那個義務為他收拾爛攤子。”
容裴笑了起來:“我能認為你在關心我嗎?”
範立雲一滯,硬生生轉了話頭:“吃麵。”
容裴正準備乘勝追擊,腕間的聯絡器卻突然響了起來。
居然是剛剛離開沒多久的陶安。
容裴接受了通話請求。
陶安鬼鬼祟祟地說:“哥!我看見高競霆了,他正在往範立雲家去呢!你們如果已經脫了衣服的話要趕緊穿上!穿不及了就趕緊躲進浴室說路上淋溼了,得換個衣服!”
容裴:“”
他直接切斷通話。
門鈴立刻就響了起來。
範立雲看向容裴:“沒問題吧?”
容裴反問:“能有什麼問題?”
範立雲起身去開門。
門外竟然真的是高競霆。
他合上了手裡的傘,抬手拍掉落在肩上的水珠,見到範立雲後他彬彬有禮地說:“你好,範執政官,聽說阿裴在你這我就找過來了,冒昧之處請多包涵。”
範立雲很不習慣他的滿口客套:“他確實在,你進來坐。”
高競霆很不客氣地邁進屋裡。
掃見桌上擺著的兩碗麵時他目光一緊,但又立刻恢復如常,情緒平復之快足以讓人無法捕捉到它的變化。
他直接走到容裴面前摟住容裴親了下去。
範立雲定在原地。
高競霆只碰了一下就從容裴唇上挪開,先聲奪人:“阿裴你可讓我好找我好不容易才有半天假,你卻不在家!”
容裴看到高競霆在範立雲臉上來回遊移的眼神,哪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站起來對範立雲說:“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範立雲說:“嗯。”
由始至終他的臉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高競霆跟在容裴後面走出門。
雨已經停了,連天際沉積已久的陰雲也被夜風撩開,露出了深藍色的天穹。
高競霆大步邁到容裴身邊,追問道:“阿裴你在範立雲家呆了很久嗎?”
容裴說:“不算很久,剛到不久你就來了。你很在意?”
高競霆沒有掩飾自己的不高興,目光灼灼地盯著容裴:“我很在意。”
容裴張口要解釋:“我”
高競霆卻一把抱住他。
剛才看到範立雲桌上簡簡單單地擺著兩碗清湯麵,他幾乎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如果不是交情好到一定程度,範立雲怎麼會這樣待客?
越熟稔,才會越隨意。
——他不想立刻就聽到容裴搪塞自己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