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忙著和周續玉整理記錄稿的肯,李斯特皺起眉。
不僅是他,就連肯也被帶進去了。
要是擺在往常,時間一久肯就會提醒他,可是現在他已經停下來,肯卻還像上滿了發條一樣跟著周續玉忙碌。
發現自己好像著了道,李斯特心裡非但沒有憤怒,反而還有一絲少有的激賞。
他很久沒有遇到能讓他有興奮感的人了。
李斯特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休息吧。”
容裴一如往常地面露微笑:“那我們明天再見。”
李斯特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抽出一份報紙,指著上邊的頭版頭條問道:“聽說你從小到大都和高競霆是好友,為什麼?”
容裴說:“交朋友還需要理由嗎?”
李斯特說:“對於我們來說確實需要。”他凝視著容裴,目光帶著洞悉一切的睿智。
容裴微微一頓,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說:“我和高競霆之間有婚約在身。”
李斯特愕然地看著他。
容裴眉宇間帶上了鮮有的飛揚笑意:“能看到李斯特先生變臉,這個訊息賣得很有價值。”
李斯特的神色很快就恢復如常,只是始終心底卻還是有些震驚。
他那個表弟居然是容裴的“未婚夫”,這個訊息實在讓他有點兒吃驚。雖然早就想到過容裴留在高競霆身邊是有原因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因為婚約。
即使時下有再多聲音把容裴和高競霆拴在一塊,李斯特還是從容裴的做法裡看到了未來的走向:容裴這種人勢必不會願意和高家捆在一起。
——這次軍演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遇到利益衝突時,容裴肯定會以己方利益為先。
想到那個很有潛力、可又並不成熟的表弟,李斯特挑眉:“既然這麼多年來你都把婚約瞞得那麼好,現在為什麼要把它告訴我?”
容裴微微一笑,說道:“因為我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事。”
李斯特心頭一跳。
他不動聲色地問:“什麼事?”
容裴說:“關於‘帝國的玫瑰’的事。”
李斯特面色一沉。
自從李斯特受到重用之後,他的檔案就被重新整理了一遍,外人能查到的東西極少,李斯特祖母的事在國內都鮮少有人知道。
容裴能查到這個,表明容裴的手伸得很長,或者容裴的戰線埋得很長!
李斯特看向容裴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容裴最擅長捉摸別人的情緒,哪會發現不了李斯特的不悅。他從容自若地解釋:“不要誤會,我沒有調查過您——我曾經綜合各方面的資訊分析過高家的情況,發現您祖母的事只是順帶的。”
李斯特說:“那你有什麼打算?”
容裴說:“你想為你祖母爭取高家人的認同,讓她在有生之年可以回一次家,是這樣吧?”
既然已經被容裴摸清了底細,李斯特也坦然承認:“沒錯。”
容裴說:“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幫你。”
李斯特雙手交握,盯著容裴的臉:“條件?”
容裴說:“沒有條件,你按你原本的打算去做就好。”
容裴並不強硬、卻極為從容的語氣讓李斯特很不喜歡,一向只有他以這種態度對待別人,還沒有哪個人敢在他面前擺出這種姿態。
李斯特交握的十指微微收緊,笑容有些發冷:“我原本的打算是什麼?”
容裴彷彿沒注意到李斯特的慍怒,看著他說出自己的推測:“我猜大概是有限度地幫助高競霆和高衡,和這兩個最有希望繼承高家的表兄弟打好關係,徐徐圖之。”
完完全全被猜中了,李斯特反倒笑了起來。
容裴確實很瞭解他,事實上他只知道高競霆和高衡最有希望拿下繼承人位置,連他們的年齡、相貌都沒太在意,因為他從來都沒把這些表兄弟看在眼裡。
之所以為他們準備禮物,完全是因為需要藉助他們實現自己的目的。
李斯特的心情徹底平復下來,他覺得自己要重新評估這個容裴,否則也許一不小心就栽在對方手裡。
李斯特的原則是“寧願把對手高估一百倍,也千萬不要輕視他”——雖然能被他視為對手的人並不多。
李斯特微笑著問道:“你希望我幫高衡還是高競霆?”
容裴不動聲色:“我沒有權利替你選擇。”
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