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筆,不禁燬了這個節目,也毀了自己。
歸璇輕聲說,移位。
子竹和子桐動了,昭儀和梅妃卻沒有動。
“停!”
內部一旦出現問題,面臨的可能是徹底的瓦解。歸璇看著昭儀,頭腦中反覆重現那首藏頭詩,悔不當初那小小的害人之心,居然在這裡等著報復。
“皇后,岺兒在牡丹圖上多畫了一筆墨——”
昭儀就要去摘眼罩,歸璇急忙說,“等等,還沒有結束,你可以補救的。”
你可以補救的,就憑你,昭儀,我知道,你可以。
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
那個“知道”你最深處秘密的岺兒,那個表面上是你的盟友實際上你最想除掉的人,你現在可以輕而易舉毀了她。
昭儀淡淡的說,交給我吧。
梅妃低頭不語,昭儀肯定會藉機做了岺兒的。利益當頭,什麼都可以放棄。
這一場,輸了。
可是歸璇卻重新抽緊絲帶,“繼續。”
子桐大喊起來,“小璇璇,不行的,不能相信她們,她們是怎麼陷害你的不記得了麼?”
“我記得。”
不是一次,是兩次。
“我信你,昭儀。”歸璇緊緊牽著昭儀的紅絲帶,思量再三,說:
幫我,也是幫你自己。
昭儀全身好像觸電一般,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雖然一直以來都有這模糊的感覺存在,但是她一直沒有往那個方向想過。
歸璇,歸璇,歸璇。你回來了,白玉鸞。
你居然,是個女人。
一瞬間什麼都清晰了,一瞬間一切都混亂了。
陷害過數次的人,說著,我信你。幫我,也是幫你自己。
那一條命運的紅絲帶原來一直將她們緊密相連。
其實,想要再往前邁出去一步很簡單,她已經做了那麼多,不在乎再多一件。
可是,往回退一步也很簡單。
一切,其實,只是她的一個閃念,一個選擇。
拉緊紅絲帶,彷彿在給歸璇回應。昭儀說了句
一切,我來安排。
歸璇在拉動著眾人移位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昭儀還會有第三次。
出走那夜的涼風依舊在耳,珍妃犀利的眼神就在眼前晃動。
太子酣睡的表情那麼可掬,翻開簾子他的生母走過來,那才是真正的兇手。
不說,昭儀一定會毀了岺兒毀了所有人的心血的,她從來都是個為了自己的女人。
說了,她也許依舊會如此,但是歸璇不知為何相信,昭儀,一直內疚著。
那靈魂深處,她尚有一絲人性的光輝,在閃爍。
如果以這一次的賭注,換她的救贖,即便是失敗,也是值得。如果成功,那麼這紙上談兵的“和平”,也就有了第一個踐行者。
到位,停下,每個人都各司其職,蒙著眼,什麼都看不見,反而不想。而歸璇,而龍嘯桐,而太后,而知道這其中太多糾葛的太多人,卻必須想。
提筆,歸璇慢慢拉動著昭儀的胳膊停在岺兒斷墨的地方——
先是鬆開一根手指,兩根,三根,直到全部鬆開。
連線著昭儀的紅絲帶飄舞著,此刻,她是自由的。
沒人能替她做決定,沒人能替她救贖。
感覺到胳膊上的紅絲帶完全的鬆開,昭儀如此篤定,這就是白玉鸞,沒錯。
曾把自己當成朋友的白玉鸞,在這後宮之中。
馬失前蹄,前後兩次,她救了她。
青衣的事,白玉鸞一定知道些什麼,卻一直替她瞞著。
想起白玉鸞學畫的時候,和此刻多麼驚人的重合,她握著白玉鸞的命運之筆,輕輕一點——
拉出一道更長的墨線。
龍嘯桐站起來,蹙緊眉頭。
昭儀,果然還是選擇了私利麼?
這個時候,歸璇可以做很多事,她可以飛下來奪過昭儀的筆,她可以收緊絲帶不讓昭儀再畫下去——可是,歸璇只是任絲帶飛舞任昭儀那條墨跡越來越遠——
昭儀笑了。白玉鸞,但凡你不信我一秒,我也許又要背棄你一次,可是,你為何沒有拉緊絲帶,你為何還有信我?你為何,如此執著?
相信我這一個已經在後宮之中登頂的不需要你任何的女人,相信我這一個反覆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