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個大黑巴掌拍下來,姓杜的,你得花費數倍力氣才能擦乾淨。真正清白的人都不容易做到,何況你們這些本身骯髒的權貴乎?絕對越描越黑。
再說,本案不是要定夜叉之罪的,而是因為春荼蘼提出為夜叉八議減等,讓夜叉戴罪立功。而這個功,就是找出殺害許文衝的人和陷害朱禮的人。所以上來,春荼蘼就指出了疑似真兇。
“春六小姐,你可知,誹謗官員,依本朝律法,是大罪。”這麼多人中,到底杜東辰最先反應過來,氣得直斥道。
春荼蘼不急,但也不像平時,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她今天很嚴肅,就連那哈哈一聲,都帶著一股子傲慢勁兒。韓謀沒猜錯,有人撐腰,她就可以咄咄逼人!不是她見風使舵,不是她仗勢欺人,而是手中拿著不同的兵器,自然打法不同!舉著狼牙棒,自然從頭頂猛砸啊,難道還講究勢走輕靈?
“杜大人,本人自然知道誹謗官員是大罪。但,一來我這麼說是有證據的。二來,杜衡不但失了官位,也失了爵位,何來誹謗官員一說?難道,杜衡之名,還有杜喬杜大人,及杜東辰杜大人連座不成?”
噗!一句話,就似插了對方肋下一刀。
而堂上,不用韓謀敲驚堂木,也不用高公公喊肅靜,春荼蘼一開口,眾人就停了議論,恨不能連呼吸也摒住,生怕錯聽漏聽了一點點細節。
“是,是本官一時口誤了,還請春六小姐見諒。”杜東辰略彎了彎身子,好歹是御史臺的小官吏,居然對沒有品階的平民女道歉,瞬間就把說錯話的態度抹平了。
不要亂!不要受這丫頭的影響。她說她的,他應付他的。杜東辰心想。但,春六到底是什麼魂靈託生的啊,為什麼每一次都猜不到她要怎麼做!這一次,又沒料到她先聲奪人!
而見到杜東辰如此,春荼蘼也暗暗佩服,還有點點遺憾。可惜杜東辰是對頭人,不然非要把他招到自己的狀師事務所裡不可。真是個人才啊,學東西那麼快,還是在沒有指點的情況之下。就連她道歉快的優點,他也偷師了。
說軟話,服輸,不丟人。很多時候是為了贏。他反應這樣快,本應前途無量的。現在,卻因為他是杜家人,只能前途無“亮”了。
“但是”一攻一守後,杜東辰開始換邊,“春六小姐這樣指控,可有證據?”
堂上堂下,安靜得落針可聞。
“請問杜大人,您是以什麼身份問這句話?”春荼蘼聲音清緩,但語氣卻堅定,不容人有半點質疑似的。“是杜衡之孫,還是御史臺的官員?”
“我身負兩個身份,於公於私,一起拜問。”杜東辰針鋒相對。
春荼蘼卻不理他了,而是向公座上的韓謀施了一禮,“請問皇上,但凡是人,以身觸犯律法,所為何來?”
杜東辰最恨春荼蘼這一點。有時候不回答他問話,又像是戲弄,又像是輕蔑。偏偏,若她面對下面看審百姓還好說,她面對的卻是主審官。而今是皇上,他不能指責。而她真大膽,敢隨便就向皇上發問。
但,韓謀卻回答她了,“為利。”
“皇上聖明!”春荼蘼立即就送上一記舒服的馬屁,“說得沒錯,就是為利。所以。每當我接到一個案子,犯罪的證據,包括人證和物證指向某人時,我就問自己:他是獲利人嗎?他會從這件犯罪案中。得到什麼利益。是最大的受益者嗎?利益大到,他可以鋌而走險嗎?”
“我祖父”
“杜衡。”春荼蘼提醒杜東辰,“在公堂上,請用正經的名號。”
“好。杜衡。”杜東辰咬牙道,因為祖父的名諱。他叫起來真的很彆扭,“請問,杜衡獲得了什麼利益?他是當時朱禮謀反案的主審,但下面還有三司官員,上面還有皇上,案件的結果並非他一人下的定論,如今卻怎麼說他得利?”
“皇上是天下之主,萬物蒼生都是皇上的。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先別說朱禮是一品大員,超品爵爺,皇上潛龍之際的益友良朋,就算是最最普通一個小民,若無緣無故的死了傷了,都是皇上的損失。所以本案於皇上而言,只有痛失,沒有得利。”
“微臣不敢質疑皇上。”
“至於三司的官員們,我倒想請問,一家之主中,可有家主?家中內外之事,可是由家主定奪?若是主不主,從不從,國無國法,家無家規,不就亂套了嗎?我大唐,豈是這等荒蠻無規矩的地方?也就是說,除非有重大分歧,三司官員還不是聽眾主審官的話嗎?”
“可三司官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