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沉默,是非常認可的意思。
“但是,為了公平起見,皇上您最好不要御審。”春荼蘼補充道,“我建議,交由大理寺審理,非公開,可以清場,只留主審判官和雙方當事人及其近親屬、狀師。若有必要,證人單獨作證,之後也驅離公堂。到底,知情人不過幾個,結果公佈即可。”
韓謀繼續沉默,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好半天,正當春荼蘼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他卻開口道,“你的建議,朕準了。二月初六開審,只審一堂。你若決定當春村的狀師,就開始準備起來吧。只要你能說服朕指定的判官,就依法判決和離。”
“皇上,時間太緊了!”春荼蘼為難的叫道。
今天是二月初三,還有不到三天時間。而且這話說得明白,和離是最好的結果,就別想休妻了。但,目的達到就好,誰會在乎兩個字呢?
其實能和離就已經很打皇上的臉了,可他居然能夠為了社稷、為了大唐律能施行天下、為了能讓百官與萬民信服,而容忍了這記耳光。所以說,他就是個好皇上。雖然他冷酷無情,所有人都是他可擺佈的棋子,但那是他所處的位置決定的。
於她而言。幸運的重生在這個開明的時代,想用自己的一技之長做點什麼時,又幸運的遇到了一心為天下的皇上,若她再不賣點力氣,連老天爺也對不住了。
送了韓謀離開後,春荼蘼跟著白敬遠又回到書房。一進屋,白敬遠就擔心地問,“時間真的很緊張嗎?雖說之前我反對你接這個案子,可當著皇上的面應承了。你就得贏啊。不然,算是白白溼了鞋子。”
“放心吧祖父。”春荼蘼輕輕按白敬遠坐下,“這個案子簡單的很,剛才我表現得那麼緊張和沮喪,是讓皇上看的。他覺得我不容易。才更不會遷怒。”
“鬼靈精。”白敬遠鬆了口氣,忍不住微笑起來。也只有他家六丫頭,連皇上也敢誆吧。
“你到底要怎麼打這個官司?”白敬遠又問。
“祖父,但凡夫妻之間不和睦,就只有兩個可能:一,為人。二,為錢。我只要找出大公主和春村過不下去的充分理由。誰還能強迫他們非過不可?依我看,世上的彆扭事,都不要將就,彼此厭惡憎恨。不如放開對方也放開自己,再覓良緣就是。”反正,大唐離異再娶、再嫁的事實在不少。何況,韓謹瑜還是公主呢。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啊。
“但您和外祖母這樣的怨偶。我認為沒有基本矛盾,不過是為一口氣。外加一點誤會,努力一下是能挽回的。”她找補了一句,隨後就快步溜走了。
長輩的事由她來說,實在是很失禮,可她又看不下去兩位老人家就這麼僵持下去,明明彼此有很深的感情,何至於鬧得不可開交?所以,她不得不提醒一句。
且不說她的話在白敬遠心裡掀起了什麼波浪,她這邊已經忙活起來。當晚就申請到刑部大牢見了春村,雖然官員們犯了事應該由大理寺審理,但大理寺沒有自己的大牢,只能借別處。
詳細詢問了春村關於他和公主成親的過程,及婚後生活的種種不如意之處,春荼蘼摒退左右,低聲問,“大春哥,你們夫妻生活還好嗎?”
春村一時沒聽明白,眨了眨濃眉下的大眼,發愣。
“我是說你們同房的情況。”春荼蘼暗示不成,只得直接問。
春村就漲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扎進去。可再看春荼蘼,非常平靜正經,就像讓他在館子裡點菜似的大方,於是他就更慚愧,也更努力地找地縫。
“大春哥,咱們這是打官司,沒什麼害臊的。”春荼蘼嚴肅地說,“你不說明白,我可能沒辦法證明一些事情。”
“沒有必要問這個吧?”春村聲如蚊吶,這麼魁梧爽朗的男人,居然縮啊縮,有團成一團的趨勢。
“很有必要,請如實回答我。”
咚的一聲,春村的腦袋低得太厲害,直接撞在了牢門上。這下重的,碗口粗的欄杆都顫了幾顫。此處的碗口,是指海碗。
春荼蘼嚇了一跳,隨後也有點尷尬,倒不為了別的,是她發覺自己太疏忽了。這畢竟是古代,她一個年輕的、未婚的貴族女子,問男人這些問題,確實太驚世駭俗了。比不得現代,打強*奸案時,她能面不改色的反覆詢問細節中的細節,令施暴的混蛋都受不了。
於是她站起來,去找封況。
年前的時候,她找皇上挖來了封況和他手下四名最好的侍衛。本來,人家御前侍衛就算不是貴族子弟,也出身官宦世家,誰也不願意當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