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貧道?”
“信。”
“若貧道背棄這信任呢?”
“惟死耳。”這條命是人家救下,還回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放心,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金藏道長沉吟半晌似要考慮怎麼說。
隨後,她吐了一口胸中悶氣道,“不過貧道奉勸你一句,聽聞上回來看你的姑娘是你的未婚之妻。男人們在外頭打打殺殺,可別輕易說死,不然置心上人於何地?重諾輕生,是男人的驕傲可曾想過會給身邊人帶來什麼痛苦?”
夜叉一凜,不禁抬頭望去,卻見老道長轉身進了那小樓,只扔下一句話,“這世上,男人揹負得多。但隨隨便便就辜負女子的人,都稱不得大丈夫。”
這小樓的格局好熟悉,和荼蘼的凌花曉翠差不多。夜叉想的是別的。
愣怔間錦衣拉了拉他的衣袖,連使眼色。夜叉從小和錦衣一起長大,立即會意是叫他先行離開,免得多事事端,也就恭恭敬敬對小樓深施一禮,轉身大步而行。
出了道觀約有一里,悶不吭聲的錦衣回身張望了下,才道,“殿下,要不要叫咱們的人過來,把這個地方平了?”
夜叉頓住腳,微蹙了眉。
錦衣挫敗的舉手投降“好吧,是我想差了,一時之惡念而已。救命之恩,不能以屠殺相報對不?這個道觀古怪,三個女道,一個未曾謀面兩個武功很高,住在這深山老林裡,穿戴物件看著樸素,卻是豪門貴族所用的。我是怕殿下的事被洩露出去。”
“那又如何?”冷笑著,繼續往山下走。
躲躲藏藏,他已經膩了,逼急了,他必要鬧到突厥不寧。趁亂,雖可奪勢。可若還都沒準備好,亂也可毀勢。正是這個“亂”字,是目前的大唐和突厥都不願意看到的。
錦衣也加快了腳步,追上夜叉,嘴裡卻絮絮叨叨,“殿下的武功雖然恢復了,但身子還有虧損,趕緊的回家養傷,暫時別露面了。頭兩天我回葉記,還遇到奉國公杜府的人,找我來要帕子,說是那天給殿下包紮傷口用的。”
“燒了。”夜叉就兩個字。
“什麼燒了?帕子?”錦衣愕然,“幹嘛燒了啊,怎麼還人家!”
“沾了我的身,就不能再給任何人。
“是嗎?”錦衣表示懷疑,“好吧,我就說你打鐵,不小心掉鐵水爐裡了。”殿下身上被春荼蘼何止沾了一點半點,也沒見他這麼分清過。
“其實殿下燒帕子,是為了表明和杜三沒關係,以此哄春六那丫頭開心吧?”他不怕死的來了一句。
夜叉再度停下腳步,錦衣也再度舉手投降,“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我趕緊通知春小六去,告訴她,殿下已經下山,免得她又帶著小鳳往山上跑,沒的增加我們暴露的危險。”春荼蘼冒險來探望夜叉,令他對這壞丫頭的印象好了很多。雖然,他嘴裡沒說過,還表現出很厭煩的樣子。春荼蘼不管不顧的,也對得起主上以命相護。
夜叉無奈的看著錦衣胖胖的身影,極其靈活地在山裡穿行,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按上了自己的唇。那柔軟、溼濡、帶著天然的熱力和芬芳的感覺,似乎還停留在唇上,經久不散。
荼蘼,你還好嗎?忽然,強烈的相思無預警的湧上來,即成骨之勢。
而此時,春荼蘼實在是不太好,這個複雜的,目前已經出現兩具女屍的案子完全找不到直接線索,她感覺自己比在現代還累。好歹,在現代時她只負責辯護,現在連破案都兼任了。真是律師、偵探、外加初級法醫一肩挑,幾天來就心力交瘁。這還不算,快到晚飯的點兒,有客來凌花曉翠求見,是她最不想見的杜含玉。
“杜三姐姐吃了嗎?”她似笑非笑。飯點兒來求見,是非常不禮貌的事,也不知她大家閨秀的教養跑到哪裡去了。再者,杜三成天在家裝失憶,也不會有急得等不了的事對吧?可是沒辦法,為了世家臉面,她還是得在一樓客廳接待。
杜含玉輕揮揮手,讓自個兒的貼身丫鬟退到門外去,顯然有揹人的事要說。然後,又把目光移向站在一邊的小鳳和過兒。比照春荼蘼之前的脾氣,絕不會順對方的意。不過她忙得餓死了,急著吃飯,於是對自己的人也使了個眼色。
來而不往非禮也,對方不顧禮儀,她也就不用上茶、拿點心這麼麻煩了。
“有事直說吧。”她開門見山。
杜含玉面如寒霜,連慣常的和氣友好也裝不下去了。可能是共同面對過狼狽,反而揭開了虛偽的面紗。不過她因綁架案而消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