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抬步要往軍營裡走,又回過頭,不放心的囑咐,“雪地裡不能出汗,不然容易傷風。”見春荼蘼點了頭,才快步走向軍營。
在軍營的大門口。有站崗的衛兵,還有定時巡邏的。春大山上前通報,還好那衛兵認得他是跟康大人一起來的,盤問兩句就放行了,然後,目光爍爍的盯著春荼蘼和過兒,好像她倆是窺探軍營的胡人奸細。春荼蘼被他盯得不自在。就拉著過兒往一邊走了走。
幽州大都督統兵九萬一千人。有馬六千五百匹,分為九個軍。經略軍三萬人,駐紮在幽州城。而城外,有點像前哨的設定,大約只有兵丁一千不到。不過,這個大營建設得倒是很規整的,四面用削尖的木頭圍了柵欄,裡面軍帳的佈置和安放也有竅門。只不過春荼蘼不太懂。但她覺得,大營正門的這個門樓還是挺威風的。
帶著過兒,春荼蘼沿著大營向南邊溜達了幾步,深呼中,只覺得雪中空氣真是好。向遠方看去,天地蒼茫,近看咦,神馬東西?
就在與她所站之地的平行之位,大營的柵欄之下,堆著一個雪人。說是雪人,其實只是個模糊的人形,個頭兒倒是挺大,可惜不精緻,下面一個長方形,上面堆著個圓球。
“過兒,我們把那個雪人弄得漂亮點吧?”春荼蘼忽然玩心大起。
“好啊好啊。”過兒今天跟春荼蘼玩瘋了,畢竟不到十四歲的小姑娘,當即點頭答應,隨後又有點犯愁,“弄成什麼樣子呢?奴婢看挺難的,反正雪這麼厚,不如再堆一個。”
“來不及呀,說不定我爹待會兒就出來了。”春荼蘼邊說邊拉著過兒向雪人走,“這個雪人的形狀挺不錯的,只要稍微修飾一下”
說著,已經到了雪人跟前兒。她彎下身去,先是在雪人的身上拍拍打打,手下的感覺很鬆軟,並不像普通雪人那樣,把雪砸得實在。
“誰堆的呀這是,一點不負責,這樣,風一大就會塌掉的。”她一邊抱怨,一邊用手去撫動上方的圓球,也是就雪人的頭。哪想到雪居然是浮的,抹了兩下,大片大片的掉落。然後在不經意間,她正對上一雙眼睛!
就像人們遇到絕對無法預料的事,瞬間,她僵在那兒,無法動作也無法思考,只和那雙眼睛對視。那眸子黑沉沉的沒有生氣,卻幽幽發出碧色光芒。
幾秒之後,她驚呼一聲,“狼啊!”雙腿一軟,一下就跌坐在雪地裡。
過兒本來站在一邊四處看景,聽到春荼蘼的驚呼,立即就來扶她。抬頭間,也見到那雙眼睛,不由得驚叫一聲。可恰巧在此時,有一陣寒風捲起,生生把她的聲音給頂回到胸腔中,害得她不停的咳嗽。
兩個人都極度害怕,偏偏腿腳都挪動不得。
到底,春荼蘼在現代打刑事案時還經常看死屍的,很快清醒過來,見那不管是狼還是人的東西一動不動,不禁又是大駭,又是好奇。
她咬緊牙,先強迫自己支撐著雙腿爬起來。然而,她並沒有逃走,而是再度小心翼翼地上前,想看看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過兒在後面哆哆嗦嗦的拉她,她忽然犯了倔性,就是不理。
是狼的標本嗎?那雙眼睛看不清,但眸光屬於狼。是被兵士們扔在這兒,因為落了大半天的雪,全身被覆蓋住了,所以剛才她誤以為是雪人吧?可它的樣子,真像個人形。不會在這裡放個死人那麼變態吧!
她極緩慢的靠近,推了推。
“雪人”晃動了幾下,卻沒有反應,也沒倒下,眼睛還是死盯著一個方向。可是天哪,這應該是個人吧?她剛才推的時候,好像碰到了肩膀。犬科動物的肩膀不可能這麼寬闊!那這個人是死是活?
情急之下。她兩下扯下手套,赤著手把“雪人”身上的雪全拍掉。過兒也緩過神來了,急得一直拉她,“小姐,小姐,您要幹嗎啊!小姐,您停手!奴婢去叫人。小姐!”
幾乎是下意識的,春荼蘼手上片刻不停。很快,“雪人”身上厚厚的浮雪都掉落了,露出下面的人。是的。確實是個人!男人!
這個男人非常高大,因為他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筆直,頭頂幾乎到了春荼蘼的肩膀。他的頭髮又髒又亂,濃密打結,蓬亂的覆蓋在臉上,除了那對綠眸。長什麼樣完全看不清楚。而當沒有雪片阻隔,他身上傳來濃烈的血腥味,顯然有很重的外傷。他的雙手和雙腳都被很粗的鐵鏈子鎖住,長長的延伸,牢牢綁在柵欄內的一棵大樹上。
“是死人!”過兒顫抖著聲音說,再度跌坐在雪裡。
春荼蘼被嚇住了。
她見過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