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爹保護我呢。不會有事。再說了,邸舍離軍營這麼近,那店老闆就是為著安全著想才這麼建的吧?若真有什麼事,順著風大聲嚷嚷都能聽得到。至不濟騎上馬片刻也到了,大人只管安心。”春荼蘼勸康正源,“若大人實在不放心,再拔幾個軍士過來不就得了?”
康正源當然不能拂了羅大都督的好意。必要住在軍營裡的,又見春荼蘼堅決不肯擾民,也只好應了。除了以春大山為首的四個衛士外,又拔了八名士兵,雖說沒包下邸舍,卻也佔了七間房,足有這家邸舍的一半地方。
那邸舍的老闆一看是一群軍爺保護著兩個小姑娘住店。而且佔了最好的房間。愁眉苦臉的以為店錢是收不到了,哪想到春大山拿著康正源的銀子,花著一點不心疼,出手大方,喜得那老闆好酒好菜的招待。
春荼蘼等人安頓好時,已經快過晌午了,因為兩個月來一起行路,大家早就混熟了。又都餓得要命,因此並沒有很講究的分桌而食,只是讓店老闆把飯擺在二樓的廳裡,拼起了三張桌子,多多加上炭火盆,大家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起來。
冬天,時令的新鮮蔬菜是沒有的,只以儲存在菜窖裡的菘菜(大白菜)、胡豆(豌豆)和凍豆腐為主要的菜品,如果捨得花錢,還有些自秋天儲存下來的菠菜、芹菜、芥菜等。看著自家女兒因兩個月來不停奔波而瘦得尖小的下巴,春大山絕對捨得銀子,於是店老闆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用足了材料,以“羌煮貊炙”為烹飪方法。
所謂“羌煮”即為煮或涮羊、鹿肉,“貊炙”類似於烤全羊。當然,絕對沒有現代那麼細緻,貊炙上桌後,要自己用刀割肉吃。羌煮也不是讓客人自己涮著吃,而是煮好了一大盆,熱氣騰騰的端上來。
春大山本來以為自己嬌滴滴的女兒會不喜歡這種有點粗野的氣氛和吃法,哪想到女兒眼睛亮閃閃的,還捏著袖口給他倒酒,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氣氛,也就放下心,不斷用刀把烤肉切成小片,堆放在女兒面前的碗裡。
其實春荼蘼不但不介意,還很喜歡這種“原生態”的感覺,第一次在古代感覺到了自由奔放。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想起草莽人士常說的幾個字: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只見外面白雪飄舞,屋內熱氣騰騰。燙得滾熱的酒水下肚,雖然酒色渾濁有雜質,卻酒香怡人,身子也立刻暖了起來。搭配著飯香四溢,真的很舒服,心情跟著大好。
主食,是畢羅。
那是一種麵粉做皮兒,裡面包著餡心的、或烤或蒸的一種麵食。常見的餡有豬肝的、羊腰子的、臨海的地方還有蟹黃餡的。當然,只怕皇宮裡也會有。春大山知道自家女兒不愛吃動物內肝,又賺烤制的麵食發乾,於是早吩咐了下去,單做一種芥菜肉末的蒸畢羅。
春荼蘼這一世才不到十五歲,身段又纖細,所以飯量不大,加上又陪著自家爹喝了一盞小酒,此時笑眯眯的看著大家盡興吃喝,自己卻只吃了一角巴掌大的畢羅、以及春大山切割好的大半盤子羊肉、鹿肉和一些蔬菜。但所謂肉面飽十分,儘管如此,她也吃得很撐。以致飯後她都不敢坐著,找回了大學時代吃自助餐時那種扶牆進,扶牆出的可笑感覺。進去之時,是餓得抬不起頭,出來時,則是撐的直不起腰。
也所以,當春大山說要去軍營一趟時,她非要跟著一起去。
“外面怪冷的,這雪就沒停過。”春大山不願意帶上她,“我是受人之託,到軍營裡送點東西去。你魏叔叔在這邊軍中有親戚,剛才我一打聽,巧了,就在那軍營做事,若此時不去,怕過幾天忙起來就抽不出空。你乖乖在這裡等著。爹去去就回。”
“女兒是想消消食嘛。”春荼蘼展開撒嬌**,“羊肉倒飽,剛才一時貪嘴吃多了,克化不動的話,半夜會難受的。而且古語有云,霜前冷,雪後寒,現在雪正在下,路即不滑,外面也不會太冷的。”
“你就是想玩雪是不是?”春大山無奈。“咱們這兒冬天不算太冷,倒是有幾年沒下這麼大的雪了。”
春荼蘼一聽春大山的語氣鬆動,立即上前抱住父親的胳膊,輕輕搖著說,“爹啊,你就讓我跟著吧,頂多我穿得暖和點不就行了?不讓女人進軍營。我就在外面玩會兒,您送了東西出來,咱們再一起回,一來一去也不會在外面多長時間。”
見春大山猶豫著要點頭,又加了一句,“軍營中自然有好酒好菜招待康大人,可他未必能吃到這麼好吃的畢羅。剛才我對店老闆說了。讓他再烤上幾個好消化又容易保溫的。到時候爹幫我給康大人送過去。雖然是不值什麼的東西,但卻算是咱們有心。他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