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閃。”她低低地道。
韓無畏反應很快,拎著她又跳落到地面上。
春荼蘼東張西望,想找到落腳的地方。雖說趙家外面恰巧有一棵老樹,可這是初冬,樹上的葉子都掉光了,不但不能隱身,反而能成為靶子。如果想爬樹隱身,真是太傻氣了。
“得罪了。”耳邊只聽韓無畏說了一聲,她的腰上就又纏上那條鐵臂,身子也凌空而起。
她很有定力的保持著沒出聲,片刻後就趴在了屋頂上,也就是趙家對面房子的屋頂。想是剛才韓無畏上牆時,看到此處沒有人,迅速做出了判斷。不得不說,這個人眼力好,心念轉得快,做事又果決,實在是難得。所以說,皇二*代什麼的也不應該歧視,確實有人中龍鳳。
“要等著裡面的人出來嗎?”因為隔得遠,韓無畏的聲音大了些,“若嫌麻煩,不如想辦法讓裡面的人出來。”
“不,等燈火滅了再說。”春荼蘼說著,心裡突然渴望起一種東西:迷香。
若有迷香,只要往屋裡一吹,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不過到了古代才知道,窗紙不像影視劇裡演的那樣,在手指上沾著唾沫就能捅破,窗紙是很韌的,不然大風一刮,還不早就爛了?
韓無畏彎身坐起,解開腰間的革帶,把半臂脫下來,丟在春荼蘼身上,“你以後若還做這樣的事,最好僱請個遊俠兒幫你吧。你身子弱,又沒有武功,反而礙手礙腳。”
他這話說得不客氣,但春荼蘼知道他是好意,是怕她在寒夜中凍病,或者受傷,只是說得不好聽些,因而也沒生氣,只點了點頭。當然也沒有推辭,而是把那件棉質半臂裹在身上,緊了緊。
他說的,不就是調查員嘛。米國的司法系統特別發達,所以律師都僱有調查員,幫自己蒐集證據。中國雖然沒有,但不妨礙她在大唐發展一個,假如以後她還有官司可打的話。
而韓無畏見她沒有像京中那些貴女似的,被責備後不是委曲哭泣,就是撒嬌賣嗔,而是落落大方,虛心受教,不禁對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層。
兩人默默趴在屋頂上,看著對面趙家的情況。春荼蘼雖然不近視,但畢竟在夜裡目力不怎麼好,主要還是靠韓無畏觀察,每隔一段時間就告訴她,那邊有有動靜。只是監視這種事太無聊了,過了會兒,他們乾脆低聲聊起來。
“我說,你的小腦袋是怎麼長的?”韓無畏好奇。
“我的腦袋礙著韓大人什麼了?”
“剛才在臨水樓,你說真相就藏在最微小的細節中,真理是偶然發現的。還說什麼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這些話,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春荼蘼心裡一凜,知道不管多小心,她的那些現代的觀念和觀點也是深入骨髓,自然則然就會顯露和表達。她不能保證半點不失誤,那樣仔細小心的生活太累了,卻必須想好說詞才行。
“韓大人為什麼見到飯桌上有魚就掀桌?”她反問。
“就是不喜歡唄,沒有理由。”
“我也是自然就有了那樣的想法。”春荼蘼擺出很認真的樣子來,“也不知怎麼,腦子裡就冒出這樣的話。”模稜兩可的話,反而會令人不再追問下去。
果然,韓無畏轉了話題,隔了片刻又問,“你為什麼會喜歡律法之事?姑娘家的,沒人會喜歡這些的吧?”
“本來我也不喜歡。”春荼蘼斟酌著說,“只是我的祖父身在公門,為了瞭解祖父,若他做事有煩惱時可以開解,我老早就暗中注意律法之事了。後來我在家養傷,左右無事,就央祖父借了《大唐律》來看,哪想到越看越有趣。”
“哦?”韓無畏眉頭一挑。他見過的姑娘,不是喜歡詩詞歌賦,就是偷看話本小說,再就是騎馬射箭,律法那麼枯燥,有時候連小正也看不下,說有趣的,春荼蘼是第一個。
“韓大人不覺得嗎?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而這一部書,包含著人生百態,規範人們的行為。若被壞人利用,就是助紂為虐,律法或成了高門豪強的幫兇利器。但若把它做為保護性的武器,善加操縱,就能救人於水火,不令人間的蒙冤,天下清平。律法,本來就應該是保護弱者的,不是嗎?”
韓無畏生身於身份極貴的皇家,又是武將,對律法之事本來不甚在意,此時聽春荼蘼這麼說,只覺得格外新鮮,但細想起來,卻特別正確,還帶著一股子除暴安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萬民請命的俠義之氣。
俠女,他見過,個個英姿颯爽,明朗爽利。遊俠兒,他少年偷偷嚮往過,也偷偷做過。但像春荼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