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兩位姑姑把昨天的事告訴給這位姨奶奶了。
倒是白敬遠,也不知為什麼,早上對她的態度比之前還要好些,請個安而已,就賞了一塊他老人家貼身戴了好多年的玉佩。很有些價值,歐陽氏的眼珠子都綠了。而白敬遠的這種態就更讓滿府上下對她敬而遠之。
“看到沒?當個下人不容易。”春荼蘼數落陪她來請安的小鳳和過兒,“哪像你們倆,一個在家橫行霸道,除了我爺爺,誰的話也不盡聽。另一個沒點眼力見兒,支支就動動,扒拉一下才轉轉,不然就站在那發呆,沒有工作的主動性。”
“小姐!”過兒撅嘴。
“小什麼姐,以後跟人國公府的丫鬟們學學。人家多難啊,惹不起我,不敢靠前,見祖父對我好,又想巴結。可是這府裡歸二伯孃和母親管,她們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免得我這恃寵而驕的哪天翻了船,跟著沒好果子吃。”
“這就是耳軟心活的壞處”小鳳介面道。不知打哪折了松枝,拿在手裡甩來甩去,“要見風使舵,就得研究風向。倒不如我們只忠於小姐一個人,那就沒有煩惱啦。”
“嗯,好丫頭,小姐我沒看錯你們。逮著好的,就要死咬著不撒嘴,這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啊。”春荼蘼表揚道,並傳播她那不良的人生哲學。
她站在花園正中深吸一口冬日乾乾涼涼的空氣,只覺得全身舒爽。多美好、而且多清靜啊,走這一路,是人對她就退避三舍,整條路她一個人走。以前總想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現在才知道做個人見人怕的惡徒,病毒般的存在真心快活啊。
不過她不是得意忘形的人,因為人貴有自知之明,凡事不要做得太過。要知道打狗入窮巷,可能會挨咬的,總得給別人一條路走。
所以打從小年後到大年除夕,她沒再高調鬧騰,除了給白敬遠請安,除了去兩條街外,看了看春大山租的小院兒外,就足不出戶,真成深閨小姐了。大萌和一刀那邊放了長假,她沒事時就在手裡拿一條布縫啊縫的,上面還繡著奇奇怪怪的花紋,女紅很好的過兒也認不出。
“小姐,您繡反了。”過兒還指出,“這布帶子要繡花,不是應該在正面嗎?”
春荼蘼笑而不語,一臉天機不可洩露的模樣逗得過兒好奇死了。
小鳳拉過兒走,悄聲道,“我猜小姐是練練手,未必是做什麼東西,所以才四不像。你不要去揭穿小姐,她嘴裡不說,心裡說不定是惱的。”
過兒捂著嘴,後悔死了,“早知道我什麼也不說,你說會不會打擊到小姐的熱情?以前讓她動個針線可難了,現在終於肯做點大家閨秀會做的事。但願她把琴棋書畫也拿起來吧,她那場大病前可喜歡了,後來轉了性,就只喜歡律法。”
“律法有什麼不好?”小鳳就說,“不過我瞧小姐繡花也有天賦,那彎彎的一條,挺像燙熟的菜葉子吧?就是顏色選得不好,黑色布,黑色繡,不仔細辯認都看不出的。”
“哪有人繡菜葉子的,還是燙熟的?你這是挖苦小姐!”
“沒有啊。”兩個丫頭胡亂猜測著,卻完全不影響春荼蘼的女紅熱情。
這樣一連過了七日,除夕那天的一大早,白敬遠就派人送信兒來,說春大山終於年前拿到正式調令,緊趕慢趕,在中國人最看重的除夕早上,到達了長安。
得到這個訊息,春青陽就張羅著離府。因為今天晚上,春荼蘼要與白家人吃飯守歲的。若春大山不到,他就在院子裡等孫女回來,爺倆兒再補過。可現在兒子在長安,哪能讓兒子孤孤單單、清鍋冷灶的過年?
白敬遠思慮周到,大約知道春青陽會離府,怕春大山的租屋那裡沒什麼東西吃用,備了足足一車的年禮,派人送了過去。
“你乖乖聽話,不要惹事,明兒一早,爺爺就帶你爹一塊兒過來。照理,我和你爹得給白相拜個年,禮不可廢。”春青陽哄著一臉不高興的孫女,“別撅嘴,會影響明年運勢的。”
“他明天要大朝,回來時都中午了,一群愛慕權勢的巴結狗子都來拜年,您別湊這熱鬧。”
“什麼他他他的,這就是我教你的禮貌?”春青陽板了下臉,但很快又柔和下來,“荼蘼啊,人無信不立,沒答應下來都好說,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所以,要叫白相祖父,聽到沒?”
“知道了。”春荼蘼悶悶的。
春青陽摸摸孫女的頭髮。
其實他也很分裂的,十六年了,年年一家三口團聚,這是第一次過年不在一處。但只當是荼蘼已經出嫁,他也好,大山也好,應該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