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常年看不到人的小叔白瑞傑,白家的人可算是到齊了。
這個場景白晨經歷過,當時的她情緒很低落,躲在屋裡聽著外間的爭論,第二天就隨著父母南下。嚴格說來,她並不清楚這場家庭會議討論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劉春蘭一眼就看到身體還有點虛的白晨,顧不上婆婆正在訓話,連忙將白晨拉到身邊,見白晨沒什麼大礙才放下了心。
趙玉芬的權威家裡誰都不能冒犯,有時候就連白崇光都不能,劉春蘭此舉在她的眼中無疑是對她的不尊重。
“怎麼啦、怎麼啦!當我是死的!有病就去躺著,出來湊什麼熱鬧!”趙玉芬說話從來不顧場合、不顧別人的心情,只顧著她的想法,而且性子固執、強硬、還得理不饒人,所以村裡的人在暗地裡都叫她“趙打鐵”。
“媽,你怎麼能不講道理?你明知道春蘭沒有那個意思!既然我們怎麼做怎麼錯,我就帶她們母女倆外出打工,也省得礙了您的眼。”白瑞東是個孝子,面對趙玉芬的喝罵從來都安安分分聽著,只是今天他的心情本來就很壓抑、捱了趙玉芬這麼長時間的罵,就算是佛像也有三分泥氣,忍不住說了兩句。
趙玉芬神情一頓,老二白瑞東一直都順著她的意,這麼當面頂撞她的行為還是生平第一次!
回過神來後,就是狂轟暴雨般的轟炸:“我不講道理?把你們拉扯這麼大就是為了忤逆我?早知道當初就不要生下你。好啊,現在翅膀硬了,就朝你老孃大吼大叫,對不對?”
白瑞東說的也是氣話,說過後就有了些悔意,想想趙玉芬為這個家的付出,白瑞東就不再說話。趙玉芬見狀更是不依不饒了,就要讓白瑞卿拿棍棒來,還一邊說著要懲罰不孝子。
白瑞卿沒有按趙玉芬的要求做,走過去拍拍趙玉芬的肩膀,輕聲說道:“媽,您別生氣,二哥說的是氣話,小心把身子氣壞了。”白瑞卿給白瑞東使眼色讓他給趙玉芬道歉。
白瑞東是個直性子,雖然覺得言語上冒犯了趙玉芬,卻是不改初衷,仰著脖子說道:“我的話可能重了點,但我已經決定了,明天我就帶著他們孃兒兩去打工,至於小晨的學習,我相信城裡面的資源會更好。”
趙玉芬氣得渾身亂顫,白瑞卿的臉色也有點難看,不滿的看著白瑞東,更不幫白瑞東說話了。
白瑞明站了出來,說道:“老二,你說這話就不太負責任了。你走了後爸媽怎麼辦?你別忘了爸媽是和你住的!我和你大嫂結婚後就分家搬出去了,你們走了後,是不是要我一個人來贍養老父老母?”
白瑞東早就想好了,在白瑞明說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說道:“我每個月給家裡匯一百塊錢,足夠老兩口的生活費。再說了,大哥,你雖然分家了,贍養父母也有你的一份,錢你可以不拿,但一個月幾十斤大米還是能出的吧!”
這年正是1992年,中國發展變化最大的一年,這一年,南方的幾個城市正如火如荼的搞經濟建設,一個月能有一百塊的收入在農村人的眼裡已經很有錢了。要知道這時候的肉才一塊多錢一斤,而且肉質好,比未來那些注了水、催肥的豬不知好了多少倍。在白家,就這一塊錢的豬肉還是一個月才能上一次飯桌呢。
白瑞明這下也不高興了,因為之前一直都是白瑞東夫妻服侍老子娘,現下自己多出了一項義務,出錢、出力的事情他又怎麼能做?
“老二,你就想當甩手司令嗎?我”
“夠了,我還沒死呢!你們就推來推去的,我誰都不跟!”白崇光的語氣裡聽不出憤怒,可以說沒有任何情緒表露在外。眾人卻都止了聲音,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的白崇光是生氣了。
白崇光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白晨的方向走去,白晨連忙走過去扶住白崇光。白崇光的手有些抖,眼裡也有激動的神色,白晨垂下了眼眸,她知道爺爺對她存了一種愧疚。
當年她也是將怒氣發在爺爺的身上,即使在最開始她對符咒之術很感興趣,可爺爺的逼迫硬是讓她產生了一些反感。後來聽說爺爺一直想念她,可她卻很少回家鄉,直到爺爺過世,白晨見白崇光的面都很有數。
白晨此時的心境與十歲那年完全不同,其實白崇光在白晨受傷這件事上沒有一點錯,卻招致了兒子、孫女的不諒解,以至於晚年孤獨,後來白晨明白了這一點,可再也沒有機會讓她跟爺爺說一句話。
“小晨,爺爺問你,你是要跟你爸媽去城裡?”白崇光緊緊握住白晨瘦弱的手腕,力量大得讓白晨都感覺到疼痛,白晨沒有當著眾人的面喊疼,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