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也無法解咒。
既然如此,唯一的解咒關鍵就落在的天下弓上。
任誰都會首先想到的一個辦法就是:毀掉作為咒術載體的天下弓。但誰都不知道,如果天下弓被損毀,咒術是否真的能夠破除?這把弓在三百年的時間中不曾腐鏽;能不能成功且不說,陸穎的兩魂四魄都已經被困於弓中;弓若有所損壞;誰能保證不會連累藏於其中的魂魄呢?
兩個並不精通咒術的人是以對著天下弓,也不敢輕舉妄動。
竇自華甚至發動大廣濟寺所有的僧人查閱寺內三百年來留下的藏書,看看是否有線索可尋。可惜終是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如果不損毀弓身,如何解開天下弓的咒術?
所謂旁觀者清,在謫陽尚未想出辦法的時候,竇自華卻有了一個思路:天下弓乃是趙燁的皇夫姬香君親手所制所贈,是兩人情意的見證,天下弓三百年不損,正是象徵了兩人情意的堅貞不摧。從另一方面來思考,也正是是兩人的牢固的感情,使天下弓成為無懈可擊的神器。趙燁沒有選擇其他的珍寶靈器作為咒術的載體,極有可能也是看中它的不可摧毀——若是針對這一點來下功夫,就現有的條件來說,他們還有一個成功可能性較高的路可以試一試。
三百年前的天下弓隨當時的主人逐鹿天下,殺人無數。但不管它飲血幾池,絕對不會染上的,便是姬香君的血,因為趙燁不會將箭頭對向姬香君。
而如今敏之最不會讓天下弓染上誰的血呢?
趙謫陽。
趙謫陽不是姬香君,但是卻是敏之的夫郎,是她唯一的情之所鍾。如果天下弓染上了趙謫陽的血,咒術就有可能破除。竇自華覺得這是最有可能讓咒術破除的辦法。
但天下弓只有敏之能用,但既然是陸穎,又怎可能對趙謫陽射箭呢?
若是將事□先與她商議,讓她拿捏好分寸的儘量讓趙謫陽只受些輕傷,這種完全不帶殺氣的到底有沒有用?
史書上曾記載,天下弓無箭可引時,撥絃亦可傷敵,且能根據主人的意識辨識敵我。曾有數次天下弓攻擊敵我混戰的殺場中時,敵軍全傷,己方卻毫髮未損。
敏之拉出的箭風若無傷人之意,又或者理智上想著傷謫陽感情上卻憂心真的傷他,那天下弓到底能不能傷到趙謫陽,根本無法預測——只能瞞著敏之想一個穩妥的辦法了 。
竇自華不知道趙謫陽與姬香君是何關係,幾番思索後,她忐忑著把這個想法與他一講,本以為他會因為敏之前世的感情糾纏而心生妒意,難以被說服。沒有料到趙謫陽聞言竟然一口應下。
兩人打聽到陸穎返回花山的訊息後,又細細商量幾次,將陸穎所有的反應都算在內,終於策劃了這樣一個局。
當箭風離開弓弦的時候,早就等著這一刻的趙謫陽便用最快的速度撲了過去。他見識過天下弓的威力,並不敢用身體去硬接,但只是在那箭風邊上微微擦了一下,便被在腹上割開一道深深的血口,劇痛襲來,幾乎讓他當場痛昏過去。
而在血花從謫陽身體裡迸出的那一刻,天下弓上的篆字處毫無徵兆地崩裂開來來,長久以來表現良好,以堅韌不摧而聞名的這一把烏色長弓,就這樣毀了。
謫陽莫名去擋箭風。
天下弓不明損壞。
兩件難以理解的事情同時發生,讓在場都不算是遲鈍的眾人腦子都懵了一下,但最初一瞬間的無措過去後,大家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趕快救人。不管平南郡卿到底腦子裡動的是什麼瘋狂的念頭,先把人救了自然是不會錯。
趙謫陽雖然明顯是受了重傷,竟然強撐著沒有昏過去。衝過來的阿雅立刻扶住他倒下的身體為他急救,而他蒼白著臉,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盯著司徒端敏。
司徒端敏的反應更是奇怪,她明明看見趙謫陽在她面前倒下,眼睛裡除了最初一瞬間溢滿的驚怒之色後卻突然變得一片空洞而茫然,毫無光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臉上抽動的表情,讓人感覺到她的內心正在激烈的變化,這樣子彷彿她突然變成了睜眼瞎,又或者彷彿是被什麼東西魘住了一般。
這個時候一人從暗處快步走了過來,擔憂地看了一眼趙謫陽,然後仔細觀察司徒端敏。這人自然是竇自華。
許璞眼角餘光發覺她,恍然明白今天的事情怕十之□與她有關。按理說,照文逸之前對敏之真實身份的忌憚,她出現在這個時刻頗為引人懷疑。但許璞並沒有生出疑惑:文逸既然能說動素來精明的謫陽,自然並非是想對陸穎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