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嗯了一聲,便取了一件外衣給她披好。
西北的風很大,陸穎的衣角被風沙捲起,在黃沙中翻卷亂舞,好像妖怪的爪牙。
謝嵐的墓修在雷州城東,謫陽說到做到,派人連夜趕工,修建了一個小小的陵園,取名將軍陵。
陸穎看了看那塊漢白玉的墓碑,上面的字型金鉤銀劃,倒是很能體現有謝嵐將軍身份的幾分威武之氣。
陸穎彎下腰來,袖子掃了掃墓碑前臺階上的沙子,然後坐了下來。
遊川,不介意我借你的地盤坐坐吧。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在你和寒光她們一起上花山應試。我向你們兜售試卷,你明明十分怯於在公開場合說話,卻態度鮮明的表明自己不願意弄虛作假的態度。
還記得玉秋第一次請我們吃飯,大家毫無拘束的紛紛道出自己的心願。
定芳“殺意驅何處?染血西北疆!”的壯志,文逸愛“寧為君子爐中炭,不做小人席上賓。”的風骨,玉秋盼“珍饈玉糜黃金水,紅袖添香夜鴛帳。”的心願,寒光求“只盼生來許多閒,醉臥老馬看南山。”的雅興。
你則懷著“願行千里路,仰首看銀河。”的豪情。
我那時渾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踏著老師的腳步,坐到了花山書院山長的位置。
然而,當我發現自己已經不願意再按照老師的安排的腳步前行的時候,則選擇了逃避。
而你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理想生活,跟我來到硝煙瀰漫的沙場,突然變得強硬的態度,也不過是為了不讓我在危險的環境裡再任性。
陸穎半垂著眼睛看著地上打著旋的沙土,手在墓碑上輕輕撫摸。
齊軍,這筆賬,只能記在你們的頭上了。
刻骨銘心的憤恨如同跗骨之蛆,無時無刻不在啃噬這她的心。陸穎現在的心境,大約只有當初老師被康王府帶走的時候可以與之相比。不同的是,那個時候的仇恨帶著深深絕望,此刻卻是帶著難以彌補的愧疚。
遊川,我拿什麼來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