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陽停了手,側頭問:“你是說司徒端睿?”
“嗯。十五年前司徒瑜死後,瑜王府就沒落下來了,整個王府
僅僅剩下了這一條血脈。沉寂了這麼多年,突然被齊帝授了官職。雖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位置,但是瑾王府、陸家和孟家都與她關係密切。除非此人突然轉運,否則她隱忍多年,一朝厚積薄發將來必然有所作為。”說到這裡許璞停了一下,“你是否記得當年被敏之趕出書院的齊端睿,兩人的年紀相仿。”
“你懷疑齊端睿就是司徒端睿?”謫陽皺了下眉頭,他對這個看陸穎時目光總是過分熱切的學子並沒有什麼好印象,但也因此記住了她,“如果她能夠考進花山,又能夠在身份暴露之後從大燕從容的逃走,那麼此人確實可以說是不簡單。說不定瑜王府這麼多年的沉寂,其實只是一種將更重要的事情掩埋起來的假象——一個傳聞中懦弱無能的皇女又怎麼可能有那個膽量來敵國做臥底呢?”
“我會讓王六重點關注這個人的。”許璞收起書卷,換了個話題,“話說,你真不打算給你的學生考試嗎?”
謫陽聽到考試這個詞,條件反射的厭惡道:“要檢查學習成果,有作業就可以了。我講的內容又不是經史子集,不過是一些雜談和經典案例,幫助她們開拓思維,轉換思路。如果我的課讓她們因為考試才不得不來上,也沒有開課的必要了。”
“你說的那些故事,確實是我以前聞所未聞。我有時候覺得那根本不是一個故事,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許璞試探的望向謫陽的眼睛,卻在水晶的眸子裡除了一片純粹的透徹外,什麼也沒有找到。“唐的風流,宋的雅緻,上下五千年郡卿,你是從何處聽說的呢?”
這句話刺探的有些露白。
謫陽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這些,你曾經跟敏之講過嗎?”許璞知道他不願意說,也不追問。
謫陽望著院子裡的桂花樹枝,想起念慈觀的梅花。那些梅花曾經在他心上的那人的筆下一年又一年地綻放。
那一年,他在平南郡王府,她在花山。院子裡阿雅煮雪泡茶,他坐在梅花下看她的信:“梅香飄雪,可緩緩歸矣。”
這是他曾經講給她聽的典故,又被她用在給他的信裡。
這個傻瓜。
“這些故事,她都可以倒背如流。”謫陽握緊了手中的蓮花玉佩,嘴角浮現難得的笑意,“不過她從來沒問過我,這些是從哪裡學來的。我倒是希望她問,可惜她就是不問,從來都不問。我有時候覺得,其實她心裡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她有時候會用很擔憂的眼神看我,好像某一天我會突然消失一樣。”
160 。。。
“我又輸了。”陸觀苦笑著收回手的棋子。雖然才到中盤,但是她已經在十九道的棋盤上找不到自己的活路;乾脆的認輸。
司徒端敏顯然已經贏得麻木了;她的棋力雖然在花山不算多好,但是對上陸觀這種半調子還是遊刃有餘;所以臉上並沒有什麼得意的神色,只是平靜地將手中的白子丟回棋盒,隨手接過等在一邊的樂俊準備多時的熱毛巾,擦了下臉,又接過他周到的端上來的一鍾茶;低頭吹了吹,喝了一口;闔上眼養神。
陸觀已經對對面這人在府中受到的根本超出一個清客應該有的奢侈待遇習以為常。不過這也顛覆了最開始她對這人的看法;只是端睿如此優待此人目的何在,她依舊是不清楚。儘管她在這三年裡無數次猜測過這個人的身份,無奈也沒有從她或者她身邊的人嘴裡挖出半個字來。
比如,這人對端睿確實表現出關心,但是態度卻是沒有絲毫敬畏和殷勤,比首席謀士薛少陽還要傲氣三分。而司徒端睿待她卻反而要親切的多,說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姐妹看也毫不過分。
但不管怎麼樣,陸觀都知道自己想從瑜王府要走這個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不說別的,但看端睿給她的一系列的待遇,都不是自己給的起的。
不過,這也不妨礙她交好這人的想法。
“今天想跟你求件事。”
見司徒端敏今天心情不錯,陸觀趁機開口。這人的情緒很少顯露在臉上,或者你從她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總是那麼不驚不慌,彷彿是天下莫有事不在她預料中,又彷彿是天下事都不在她心上。
司徒端敏見陸觀今天幾次開口欲言又止,明明是有事,卻還是耐著性子下完這盤棋才開口,於是生出幾分好奇:“什麼事?”
“後日是舍弟的生辰。我想為他準備一份獨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