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默到三更呢。早上起得又早,剛剛在文事房處理了點事情,現在又開始犯困起來。”
沈菊將自己的茶杯放在她的桌上:“喝幾口濃茶,提提神。”
陸穎看著放在自己面前濃濃的茶水,皺了下眉頭,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來連飲了幾口。
沈菊笑眯眯的看著:敏之現在雖然言行變得沉穩了許多,但很多生活習性依舊是沒有改變。比如怕苦味的東西,茶、藥、苦瓜之類的東西,她以前是從來不沾的。
陸穎見到沈菊幸災樂禍的臉,有些不爽,卻又不好在講堂裡說什麼,只能冷冷地白了她一眼,眼睛卻不由得一邊的許璞:自從她接任山長後,寒光忽然對她的態度淡了很多。這種變化讓她心裡不得不想莫非寒光也是不贊成我接任山長嗎?
可不是不論她明問還是暗示,寒光都沒有露一點心思給她,只說她想得這麼多,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再學業上。
她也曾經試圖從其他幾位好友那裡打探,可惜她們也都一籌莫展。定芳最討厭拐彎抹角,當面問寒光是不是對陸穎有什麼看法,卻無法從她嘴裡摳出一個字。是以六人每次她和寒光都在場的時候,氣氛總是有些尷尬。她總是努力與寒光說話,寒光卻總是問一句答一句,目光甚至都不願意在她的身上多放。
她要不要找機會和寒光聊聊呢?
剩下一個時辰的課結束了,陸穎收拾了自己的筆墨袋子和書卷,看著許璞正慢慢的收著袋子,似乎沒有同走的打算。她便同沈菊先出去了,然後讓沈菊先去食堂吃午飯,自己則在講堂通向食堂的必經之路上等許璞。
在門外拐角的大樹下站定,陸穎仰頭看著頭頂無聊的數著黃葉子還有多少沒有掉,忽然背後有人突然跑過來撞了她一下,幾乎沒把她撞到樹上貼著。
“對不起!”一個抱歉的聲音趕緊說。
陸穎穩住身體,才看清這個莽撞的學子的面貌。這個傢伙她認識,陸穎稍微搜尋了一下,想起這個學子叫厲霞曉,肖河那次鬧事時,她和五位好友回來最開始見到的受傷學子之一,與她同寢的那個被打斷了肋骨。
厲霞曉顯然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巧就撞到的人就是陸穎,本來抱歉的臉上立刻添了幾份慌張。
“啊——是山長!”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手抓緊了衣袖,眼神說不出的不安,似乎非常擔心衝撞了陸穎,而顯得憂心忡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陸穎也沒有受傷,自然不會在這點小事上計較,見她表情惶恐得未免又有些誇張,不覺好笑地想她有那麼嚇人嗎?不過就是一點小事而已,難道厲霞曉還以為自己會以為自己會報復她嗎?她的心胸沒有那麼狹窄吧?
正伸手要扶一把厲霞曉,安慰她幾句,卻被一個嘲諷的聲音打斷:“怎麼,陸山長又在訓導學子啊?”
陸穎皺了下眉頭,這個聲音她這三個月來聽得已經很熟悉了。雖然她接任山長順利的進行下來了,也很大度的沒有追究林旭的任何責任,但是責令她反省幾日而已。而林旭卻絲毫不領情,彷彿是打算將她恨到底,不論陸穎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要挑幾根刺出來,有時候就算挑不出來,也會酸言惡語的一會批評她專橫跋扈剛愎自用,一會又嘲笑她軟弱無能毫無主見總之左也不是,右也不對。
陸穎自從猜到林旭是老師為自己準備的陪練後,對於林旭的任何攻擊都持無反應狀態,只是每每更盡心力,將事情做的更完美,不讓林旭找出缺點來大肆渲染。這樣幾個月下來,陸穎感覺到自己確實在處理事情上掌控更加精確細膩,心裡甚至有些感謝起林旭來。
這個時候林旭不是應該去東院食堂就餐了嗎,怎麼還在北院待著?陸穎無聊的想,正要說什麼,卻聽見厲霞曉突然說:“山長,我先走了!”
不等她回神,厲霞曉居然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陸穎稍稍錯愕,看著她的快速消失的背影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她現在在眾學子裡是什麼形象,才不過幾個月,大家對她的態度變化未免也太大了一點——有時間得去打聽打聽了。
陸穎只得回頭,面無表情的瞥了林旭一眼,眼角餘光卻看見許璞從門裡出來。
許璞看見陸穎在門口站著,停住了腳步,望了她一眼,隨後又望了她身後的林旭一眼,眼中露出一絲淡淡的不悅,但一眨眼,卻又變得什麼都沒有。她走下臺階,走過陸穎,一句話也沒有說,連看陸穎一眼都懶得。
陸穎嘆了一口氣,知道時機不對,眼睛向後一瞟,心裡頓時惱怒起來,林旭你怎麼老是喜歡壞我的事。